第十回 秦单侠舞龙潭遇天外生灵 巨夫虎跳峡驭飞龙降瑞雨（1 / 4）
夏日，远山墨绿峥嵘，山上游荡着花絮白云，天空一尘不染，清澈湛蓝，近处小孤山上冷杉、黑松郁郁葱茏，一缕飘飞的五彩云，似有一仙人驾着祥云，飘飞进那秦岭深处的峡谷之中。
晨曦映照，霞光万剑穿行，山峰石柱林立矗耸。虎跳峡藏匿在云雾缭绕高耸挺拔的群山之中，千丈峭壁下，流苏巨树旁，三间茅草舍，炊烟袅袅，小河流水哗哗，小鸟鸣唱声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满眼绿水青山，似身处仙境之中。在木栅栏围就的沙土院落中，正中一圆石平台，外圆圈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立埋八极木桩，秦武羊内穿白色丝麻内衣，外罩白色丝缎皱对襟上衣，下穿丝麻灯笼裤，正反方向来回穿梭踏着八极木桩，“嚓、嚓、嚓、嚓、嚓、嚓……”太极穿掌，时缓时急，行云流水，云掌穿行，云脚翻飞，挥风扫落叶，泼水不沾身，龙卷旋风白雾窝团，密不透风，眼花缭乱。
“好！真是好功夫。”庄非子手端“乾坤经”金册，站在木栅栏门外惊叹道。
只见划过一道弧形白影闪电般飞向天空，飞落到庄非子面前，秦武羊站定，全身裹着白雾，白雾吸进秦武羊口中，秦武羊贴掌施礼道：“小小把戏，让庄老前辈见笑，赶快屋里请。巨夫老弟呢？”
“他呀！还在梦乡。”庄非子将“乾坤经”金册，交与秦武羊，道：“物归原主，天书神策，在我看来此乾坤经似是天外聪智神人所著。”
二人前后进得厅堂，几案上摆放着四大陶碗黑豆浆，热气腾腾，碧兰端来一船形箩筐煮熟的山芋头，又端上三陶碗小米粥，吃过早饭，碧兰手端托盘端来两杯漱口水，端递给庄非子和秦武羊二人，又端来泥盆盂，二人仰脖漱口后，吐至泥盆盂中，碧兰端走泥盆盂，二人对坐几案前谈天。
庄非子一本正色地说道：“据上古传下来的《白泽精怪图》，是轩辕皇帝巡狩至东海，登临桓山，于海滨得白泽神兽，白泽能说人话，通晓万事万物的过去和未来，皇帝问天下鬼神之事，其神兽讲出‘自古以来天地精气凝聚的一万一千五百二十种神怪的名字、相貌和驱除方法’，皇帝令善画者以图画之，得到《白泽精怪图》，现当今盛传白泽神兽又出现在东海之滨，显现祥瑞之兆，预示大汉王朝必将迎来国泰民安盛景，我们这些世外之人不正好趁此安定祥和的世道，专心悟道修身，以追求长生不老之乐道矣？”
碧兰撤去餐具，擦净几案，端上浸泡着茶盅、茶杯等饮茶器具冒着热气的漆盆，用竹夹挟着茶盅、茶杯等茶具摆放到几案上的木托盘中。碧兰随后端来一盆漆盆净水，庄非子和秦武羊二人先后净手，递来两条毛巾，二人擦拭完双手，将毛巾放至漆盆之中，漆盆由碧兰端走。
秦武羊点头兴奋地说道：“庄老前辈说到我的心里去了，这种追求长生不老，是我们人人都追求的目标，提起《白泽精怪图》，我认为那是远古史前文明的记录，《山海经》记录的嬴鱼、狰、蛊雕、独角兽、旋龟、狌狌、化蛇、犀渠、九尾狐、夔牛、麒麟等异兽，都是史前生命，这些畸形怪兽的出现是否也说明当时的环境已经发生根本性恶化的结果，那时天下处在高度发达的鼎盛时期，由于人类和史前生命过度消耗自然资源，造成环境气候极度恶化，引起大干旱或极端严寒亦或滔天大洪水，史前生命遭受空前浩劫，摧毁了史前文明，地球呈现寒冬般荒凉景象，地球又重新休养生息，又经过几万年繁衍再生，重新又发展到今天这样欣欣向荣景象，所以我们应吸取史前文明衰亡的教训，防微杜渐，尊重自然之天道运行根本，社会发展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保持世间环境持续向好，我们个人追求长寿要合于天地运行规律，吸取天地之精气，吐故纳新，才能益寿长生。”
碧兰双手垫着毛巾端来煮好的茶汤陶罐，放至几案上圆形草垫上，碧兰芊芊细手轻轻揭开陶罐盖，清香扑面而来，满屋弥漫清香，用长柄竹提舀茶汤，舀满木盘里的两大茶杯，又舀两多半满茶盅茶汤，双手端茶盅至庄非子面前放到几案上道：“请庄老前辈品茶。”又端茶盅放置秦武羊面前道：“秦公子饮茶。”碧兰又将舀满茶汤的茶杯放置二人面前，说道：“二位请慢用。”碧兰两手端在前胸倒退着弯着腰步履轻轻地退出，出了厅堂来到院中。
庄非子端详这茶杯和茶盅中茶汤淡绿清澈，香气沁人心脾，庄非子手端茶盅允吸了一小口，咂咂嘴道：“好茶！真是好茶！这是清明前采摘的甘露雨新茶，真是高雅的好茶呀，这是你的甘露雨茗茶，配上虎跳峡的甘泉水，再由秦夫人的高超技艺烹煮，饮得茶来，身轻如燕，有翩翩欲仙之感。”
碧兰来到院中东北角，一片空地上，周围都是绿树花丛，正中石板上摆放一铁鋳风炉，右侧摆放一具列，风炉似古鼎，炉下三只脚，踏在三只短蹲脚的灰承铁盘上，在炉体三只脚间开三个窗口，炉底下一个洞用来通风漏灰，方耳鍑落坐在炉上支撑的垛上，垛间分三格，一格上刻有只雉鸡图案，主火，画一离卦；一格上刻有只彪的图案，主风，画一巽卦；一格上刻有条鱼的图案，主水，画一坎卦，炉身刻有花卉、流水、花纹等图案装饰。风炉内炭火正旺，碧兰上前观察，鍑内边缘有泡连珠般的往上冒，水已处二沸节点，舀出一瓢水，用竹夹在沸水中转圈搅动，从盛装茶末的盒中，用匙则量取茶末，沿鍑内旋涡中心倒入，过一会儿，鍑内水大开，波涛翻滚，水沫飞溅，就把刚才舀出的水掺入，水不再沸腾，再至沸腾，从风炉上端下鍑放置木托上，用瓢舀倒入陶罐中。
厅堂内庄非子又一口饮尽，感慨地说道：“是呀，真是天赐的神物，大自然的馈赠，人与自然要和谐共生，人与人之间更应水乳交融。你看咱俩，你追求长生，我也追求不老，你喜欢世外桃源，我也喜爱隐居深山，你喜爱饮茶品茶，我也喜欢静雅茶道，你喜欢笛箫音鸣，我也喜爱雅乐弹唱。哈哈，咱俩相遇真是缘分，馨味相投呀？”
秦武羊道：“咱俩不仅是馨味相投，而且是互相爱怜，心开透明，志同道合，心灵相通，常言讲‘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茶饮，便是以茶会友，增进感情，茶道讲究仪式礼程，一是采好茶，选取峡州、光州、湖州、彭州、越州等地的向阳山坡，采摘林荫遮盖下，在风化石碎块的土壤上生长的野生茶树上紫色反卷芽叶为好；二是篮、灶、甑、碓、模、砧、檐、鞭、焙、贯、棚和育等制茶工具齐全，用以造茶，在晴天清晨采摘老枝上三枝、四枝、五枝上的挺拔芽叶，把它们上甑蒸熟，用碓捣烂，放到模型里用手拍压成形，接着焙干，穿成串包装好，保持茶干燥；三是用茶器煮茶，必备茶器风炉、鍑、炭挝、箸、竹夹、罗盒、匙则、漉水囊、瓢、熟盂或陶罐、涤方、滓方、巾等二十四种器皿不可或缺；四是茗茶还得有上乘好水相溶煮，用山泉水最好，其次是江河之水，最差的是井水，山泉水，最好选取乳泉、石池漫流的水，我们虎跳峡的甘泉水最好，又离仙洞和茅草舍不远，千丈峭壁根下池中正是漫流泉水，冬不结冰，夏不沸热，饮之甘甜清冽。五是剔除杂腥，用无朽木、油腥和漆胶等怪味的纯正木炭烤制饼茶；煮茶时启用鍑，先行清水煮沸，倒掉沸水洗净；第一次煮开的水，应去掉沫上一层像黑云母样的膜状异物。六是用心煮茶，静心饮茶，饮茶习惯最早是由草药汤煮治病而兴，茶味甘苦，性微寒，主治瘘疮，利尿，除痰，解渴，散热，使人少睡，具有草药提神之功效，从鍑里舀出的第一道水，味美悠长，谓之‘隽永’，一炉只饮三至五碗，珍贵鲜美馨香的茶汤，才算上乘，饮茶似在洗刷体内污垢百秽，轻身换骨，饮茶依循茶道，慢慢品味，静心体会，陶冶情操，洗涤心灵，净化人生，源远流长的饮茶之风，浸透着我中华千古饮茶文明。”
庄非子和秦武羊二人吃完早茶，碧兰又端来一盆漆盆净水，二人净手后，秦武羊和碧兰一起抬来几桌古琴摆放厅堂正中，碧兰端来一已生好弱火的青铜香熏炉，放置古琴几桌左侧案头上，又右手托来香盒，左手取下香炉盖，放在几桌边，打开香盒拿出一颗小小的香丸，放入香炉中焚灼，一会儿间满厅堂清香缭绕，秦武羊向庄非子深施一礼，落座古琴几桌下蒲团上，抚操一曲“滔滔江水”，时而断流哽咽，时而奔流不息，跌宕起伏，高潮之处如现壶口瀑布万马奔腾之景象，峡谷万物生灵磁性吸引，惊鸟不飞，庄非子如醉如痴。
余音缭绕间，庄非子深情地自语道：“我随不深谙音律，但我也非常喜爱雅乐，民间流传这样一‘觅知音’的故事：先秦琴师伯牙在高人的指点下，乘船到东海的蓬莱岛上钻研琴技，伯牙来到大海的边上，举目眺望，只见波浪汹涌，浪花激溅；海鸟翻飞，鸣声入耳；山林树木，郁郁葱葱，如入仙境一般。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耳边仿佛响起了大自然那和谐动听的音乐。他情不自禁地取琴弹奏，音随意转，把大自然的美妙融进了琴声，伯牙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境界。从此参透了演奏琴音的最高境界。一日伯牙乘船游览，面对高山流水，他思绪万千，于是又弹起琴来，琴声悠扬，渐入佳境。忽听岸上有人叫绝。伯牙闻声走出船来，只见一个樵夫站在岸边，他知道此人便是可以交流的知音，当即就请樵夫上船，兴致勃勃地为他演奏。伯牙弹起赞美高山的曲调，樵夫说道：‘真好！雄伟而庄重，好像高耸入云的泰山一样！’当他弹奏表现奔腾澎湃的波涛时，樵夫又说：‘真好！宽广浩荡，好像看见滚滚的流水，无边的大海一般！’伯牙兴奋极了，激动地说：‘知音！你真是我的知音。’这个樵夫就是钟子期。第二年伯牙去见子期时，得知子期得病死了，伯牙悲痛欲绝，面对子期的坟冢弹奏与子期相知的‘高山流水’，击首高呼：‘世上再没有知音了’，于是摔琴断弦，终身不操。”
秦武羊唏嘘叹息道：“相识容易，相知难，遇一知音更难，庄老前辈和我不也是相见恨晚，彼此相知，彼此知音吗？”
庄非子回应道：“古之大德，注重思想真道熏陶，也更注重礼程仪式，抚琴必焚香，饮茶必尊茶道，淡雅恬静氛围升华高尚，你我相知，是被高雅氛围推波助澜，焚香之思，雅乐知乐，饮茶知饮，二人同器，心灵相通，意气相投，你我都是现代志趣高明。”
二人从早上太阳升起一直相谈到日落西山，庄非子拜别秦武羊夫妇回虎跳峡仙洞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