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终南山遇丑八怪苦修行 天乙道士施捭阖术化劫(1 / 4)
任凌夷迷迷糊糊地回到了自己搭建的巢房中,无名的喜悦,侵染着周身,躺在皮褥子和粗麻被子里,似躺在深蓝色的大圆盘中,绵软软的水柔丝絮,轻飘飘地玩戏在花丛香甜中,这巢房似一叶圆盘孤舟,悬浮在终南山的漩涡之中,圆盘伸出的八条柔滑水飘带,伸向遥远的深邃星空中。
迷离间任凌夷进入了梦乡:梦见自己躺在楼阁宫殿中,朦朦胧胧间,翠花嫂子穿着薄衣轻纱,飘飞进帷帐中,躺在自己身旁,搂抱亲昵,自己犯急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起身跑出大殿,回头望去,巍峨的宫殿,雕梁画栋,飞檐斗拱,亭台楼阁,青堂瓦舍,清晰真切。
沿着亮晶晶玉石铺就的大道,跑到由巨石雕琢的高耸门阙旁,圆柱形的玉石拴马柱,拴着一匹白色蒲梢骏马,骑上蒲梢骏马闯出了楼门,来到空旷的草原上,后面辘辘炸响,喊杀震天,知道是追兵来了,这蒲梢马很通灵性,长出翅膀,飞上了天空,在篮天白云的天空中飞呀飞,追兵被甩得无影无踪。
空旷的草原上,宽阔浩荡,山峦起伏伸向远方,青草翠绿,小花点点晶亮,几墩红柳,三株低矮的白桦树非常亮眼,小河巾带平铺婉转,远远望见,花衣裳飘荡,来到小河边,两光脚少女,修身亭亭,五彩衣裙,正在玩水嬉戏,悦耳银铃般的笑声回荡萦绕于草原天空间,看见任凌夷下马近前,欢笑戛然,一少女看到任凌夷,飘飞漫步近前,泪流面颊,表情凝重,牵动任凌夷的衣襟说道:“任君,任君!青鸾挂怀,思君不见君,青鸾孤单,青鸾孤单。”
突然天空霹雷震响,少女惊惧,另一少女飞奔过来,扯拉住青鸾少女衣裙,双双化作两只凤凰大鸟,发出清厉的叫声,箭矢一样展翅飞向天空,一叶五彩翎羽飘落在任凌夷身上,任凌夷拿起翎羽,失落感袭上心头。此时天空似雷公现身翻滚乌云之中,击鼓呐喊:“任凌夷小儿,快快拿命来!”
任凌夷惊惧,飞身上马,蒲梢骏马載着任凌夷展翅飞向天空,飞过群山峻岭,身后依然雷鼓震天响,突然前面出现一条大河,浑水滔滔,自己跳进大河之中,望不到尽头的水面,心生恐惧,似乎翠花嫂子还骑在马上,情急之下喊道:“嫂子救我,嫂子救我。”一下惊醒,原来是一场梦。
第二天任凌夷来到丑门子的巢房中,师父对他说:“凌夷,现在你已经皈依道家,师父送你道号:天乙道士,送你拂尘和道袍各一件,今后你就可以以天乙道家之名,在世间行侠仗义了。”
任凌夷接过拂尘和道袍后,把夜间梦境说与师父丑门子听,丑门子打量任凌夷,红光满面,精气十足,又看看任凌夷的巢房所建之地,说道:“任凌夷你真是福气,你所居之处是藏风聚气穴地,可壮身益体,连仙通灵,还可沟通天地。”又道:“一会儿,月童过来,请你过去,清虚道长,教授你捭阖隐藏之术。”
只见西南方向的小道上来了个身穿蓝色衣裳,腰围皮裙,脚穿皮绳草鞋,头上梳着两个大髻髽,嫩脸顽童大眼,手持一条红缨马鞭子,蹦跳着来到了丑门子的巢房旁,对丑门子鞠躬施礼说道:“丑师父,我家师父,请任侠士过去。”“任凌夷,你跟月童过去吧,好好向清虚道长请教学习。”
任凌夷背上行囊,月童头前,蹦跳着引领任凌夷沿缓坡上的羊肠小道向西南的大峡谷走去,走了近五里地的路程,前景奇峰怪石林立陡峭,雾气昭昭,景色惊心震撼,秀美无限,又走了一里路程,眼前突兀一剑指天空的六丈石柱,月童告诉他讲:“师父称此柱叫‘敬天柱’,柱顶上称静思台”,柱上爬满青藤,月童蹭蹭快如猿猴一样爬了上去,任凌夷则登着人凿的脚窝攀扶着藤蔓爬了上去,爬到柱顶,九尺见方平台。
只见平台上正中,在莲花蒲团上,端坐一身穿灰色道袍之人,月童立于道长左侧,
灰衣道袍之人微闭着眼睛,挺拔端庄,手托拂尘,脸色粉白红润,细眉凤眼,鼻直口方,白发披肩,仙风道骨一般,任凌夷跪地伏拜施礼道:“弟子任凌夷,拜见师父。”
清虚道长睁开凤眼,眼放金光,飞身至任凌夷近前,抓起任凌夷抛向天空旋转翻飞,快似风轮,抓其腿脚,拍打前胸后背全身,摸拿胳膊双手,揉搓面门后脑,上下翻飞,旋即放至地上,自语说道:“丑师弟,说得不差,还真是清奇骨相,可造之材。”又道:“月儿!先带他到葫芦汤池,沐浴更衣,再来此授课听讲。”
月童引领任凌夷来到一处云遮雾罩的峡谷深壑之中,走在石阶小道上,旁边小河哗哗作响,茅竹歪歪斜斜,疏密修雅,抬望前面悬崖峭壁,松柏点缀,高耸壮美,山脚下杉树遮挡,显露出宫殿飞檐一角,来到宫殿院落近前,门前两棵古杉挺拔参天,殿堂门楼匾额上书“灵石观”,门联书:“石神脚踏终南千山,太公舍药拯救万民”,月童讲道:“这灵石观供奉一灵石,那是前秦秦昭襄王在位时,关内突发瘟疫,尸横遍野,秦宫太医都束手无策,隐居终南山的丑太公,苦思冥想治疫良方,孤身上终南山采药,碰到高大魔怪山妖,被山妖裹挟昏厥,被一石虎子救起背负至这桃形灵石上安歇,这桃形灵石托梦于丑太公,献出治疫良方,关内百姓才得已活命,丑太公因此筹资,在此建‘灵石观’,供奉灵石于此。”月童引任凌夷观灵石,灵石供奉在大殿正中石台上,红布包裹,寿桃形状,深蓝色,似大海一样深邃不可窥测,月童鞠躬,任凌夷亦鞠躬。
穿过供奉灵石大殿,二人进得狭小紧凑的道观中,来到殿堂后东墙角一处茅草土坯屋前,走进土坯屋,屋内有两张帱帐木床,月童对任凌夷说道:“凌夷师兄,师父令你和我同住,这土坯房就是咱俩居住的地方,你来看看,木榻上师父为你准备了被褥和练功时换洗衣物,你看看还缺少啥不?”“谢谢师弟了,我啥也不缺。”“那好,你看挑选些换洗衣服,我领你到房后的葫芦汤池,去沐浴更衣。师父总是讲这授课前要沐浴更衣,为的是清除心中杂念和身上的污垢,做到仪式庄重,恭心挚诚,洗净心堂,才能与前辈的神灵沟通,得到前辈的神功助力。咱师父,可是咱终南山上八大丑八怪武星之一,道行深厚,你是否守静虔诚沐浴,师父都能看得出来。”月童说道,任凌夷忽然警醒,似乎心扉豁然开朗,清晰聆听到房后哗哗的流水声。
二人茅草屋稍停一会儿,月童引领任凌夷,沿鹅卵石铺就的小道,来到茅草房后山,一潭池水,雾气昭昭,雨雾缭绕,湿漉漉峭壁上,点点青苔点缀,看似两扇正立着的葫芦状门板半掩镶嵌石壁上,从葫芦嘴喷流下一股带着热气的清流,唰唰掉落在池面上,汤池水面一层薄雾,温池右边放置一竹榻,竹榻上摞叠摆放着浴巾和衣裳,月童令任凌夷将衣服脱下放到竹榻上,光脚进到汤池中,试探着靠近葫芦嘴下的池水,热气腾腾,汤水热烫不能靠近,返回池水中间蹲下洗浴,汤水温凉适中,水质滑腻,宜人舒适,任凌夷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胸前,遐想洗净心中污浊和俗物杂事,满脑清空,什么都不想,沐浴完后,穿好换洗的衣裳,又跟随月童回到静思台。
“月儿,你回去准备晚餐食物,晚上,咱们师徒三人好好唠唠家常。明天,老啄丑陶师祖驾临太乙宫论道,太乙宫天德道长邀请我去聆听,明天为师起早就要去太乙宫,我去太乙宫这几天,你好生照顾你任师兄的生活起居,令其专心练功修习。”月童走后,清虚道长指着前面的莲花蒲团说道:“凌夷,坐吧。”任凌夷施礼面对道长坐定。
清虚道长微闭着眼睛,手捋长髯凝视着任凌夷说道:“这‘捭阖隐术’是太公师父,依鬼谷子祖师所创的《捭阖策》,揣摩总结出的专门为隐蔽侠士总结的应变之术,为了把‘捭阖隐术’发扬光大,保我大汉江山万代,鸣雌亭侯令我将这‘捭阖隐术’编成讲义,传授给狩猎场弟子,以利弟子卧底隐藏。现在我教你‘捭阖隐术’的精髓要义,掌握了精髓思想,就会运用自如,如庖丁解牛,恢恢然游刃有余。‘捭阖隐术’的中心思想,就是采取捭阖、反应、内揵、抵巇、飞箝、忤合等谋略诡计,主导局势向有利我方既定方向发展。潜伏隐忍之道,如变色龙,善于伪装,附着树皮如树皮,附着树叶如树叶,体色随四季变动,不露声色,处变而不惊,像河蚌开合,融入一体之中,寄生你我,难分难辩,达到水乳交融境界。重点是掌握其神要领,就如鱼得水,游乐于大江大河之中;学其神,而非其形,隐者,混入土中,如土性,溶于水中,就如化作流水;溶于街巷市民,就如同布衣市民,看不出你异类不同。潜伏,如龟呼吸隐藏不动,顺势而为,抓住时机,伺机而动,一旦被主人唤醒,似天崩地裂,力挽狂澜,决胜于千里。还要学会识人术,观人应观其言,他说什么,倾听才知道,‘直截了当,言简刚中’之人,就是君子,‘谗言易入耳,邪言轻出口’之人则为小人。在平时中,应远小人,近君子,但在虎豹豺狼窝中潜伏,融入世间平常而不露声色,应保护君子,更应利用小人,其为‘捭阖隐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