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槐荫候妻离子散(2 / 3)
不到一上午的工夫,洼里的冰块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他们把洼里残存的水都顺到岸边的蓄水池里,再把蓄水池里的水攉干。
中午的时候,老吴炖好了满满一大锅鲫鱼汤、用大酱红烧了十几大盘黄鳝作为菜肴。众人都在于家后院的客厅里就餐,几十个人把客厅挤得满满当当,李氏和儿媳李云霞忙里忙外出来进去地端菜送饭,于昭秦的两个儿子也跟在李云霞的后面帮着拿东西。
吃着大饼就着美味的鲜鱼,每个参与干活的人心里干劲十足,客厅里不时传来一阵阵笑声。
看着家里热热闹闹的场面,于广源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家盖新屋时的情景,那时候正是家里最兴旺的时候啊!
让于广源高兴的原因不光是因为家里呈现出的兴旺景象,更重要的是儿子身上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从来不操心的儿子现在也会操点心了。
有一天早晨,于昭湘正要去洼里看看,突然回转身问李云霞:“家里细面不多了吧?”
李云霞和她的婆婆笑了,李氏说:“等着你想起来的时候,干活的早就饿死了。”
李云霞早在干活的第一天就找好了帮工,用自家的大叫驴拉着磨磨面了,一天干六个多时辰,能磨二百多斤细面。
到第七天上,李琪和于昭湘用一天每驾车马两块大洋的价格雇来村里的所有大车并拉车的牲口。把洼地从南到北一分为二,把南面洼地里结了微冻的淤泥装到大车上拉到北面,一天向下掘一锨,等微冻化了无法向下掘时就继续向外攉水,所以这些干活的人往往是上午往外拉冻泥块,下午往外攉水。
又三天过后,北面原来的洼地现在已经和其他田地一样高了。太阳出来,乌黑的淤泥上被晒出一抹白色,等天气变暖之后,不用犁耕,只需用耙耙平即可种植庄稼;而南面的洼地现在更洼了,确切地说已经不能说它是洼地了,因为所有的茅草和蒲苇已经清除干净,重新蓄起水来的时候,里面碧波荡漾,宛如一个小小的湖泊。几百年来人们都习惯称呼这个地方为“南洼”,现在,这个称呼必须得改了。李琪已经为这个小小的水面起好了一个名字“南湖”。与“南洼”一字之差,却褒贬立见。
李琪马不停蹄地组织人从凤鸣岭上采来石头在湖的北沿与地连接的地方垒起一道东西堤坝,使这个废弃多年的洼地更像是一个人工湖泊。
从李琪砸破第一块冰开始,一直到最后一块石头垒到堤坝上。于昭湘一共用了了十担麦子,两只肥猪,四腔羊,十六只野兔(用枪打的),六百斤鲜鱼(洼里的),两千斤河阳老烧,七百块大洋,油盐酱醋难以计数。
“彪子,十足的彪子。这些东西能买三十大亩好地了,这是算的哪门子帐?看来于家要败了。”村里无数人在替于广源惋惜。
然而这些人的惋惜只是持续了不到三个月。谷雨过后,李琪和商志忠、商怀德在南湖那块才填好的地里耩上了谷子,下的种子是别人家地的两倍。
商志忠是老成人,问李琪:“种是不是下多了?”李琪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不多,你就等着看热闹吧!”
芒种那天,三个人再去谷地里锄草的时候,看到了一片奇异的景象:乌黑厚密的谷苗绽发出无穷的生机与活力,与附近其他地方的庄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到六月里,南湖的谷子地就成了全村人游览的去处,人们喜欢聚在这里一起谈论这块地到底能打出多少担谷子,估计着这块地能否创造奇迹。蛤蟆遍地,泥鳅成堆的南洼现在已经成了凤鸣村的一道风景。
几十年后,村中好事之人把这里定为凤鸣村“八景”之最,取名为“南湖荷韵”。
六月六,看谷秀。南湖的谷子是独一无二的,一大早李琪就约着于昭湘来到南湖。
于昭湘看到南湖北面的谷子地里密密麻麻的谷穗一个连着一个不留空隙,连只麻雀都飞不进去,绿油油的谷穗拧着劲在疯长;再向湖里看去,一片碧波荡漾,寸把长的小鱼不停地在水里蹦高——这是几个月前李琪和商怀德不辞辛苦从百里远的岩山湖买来的鲤鱼苗,如今已经初具鱼样了。湖的四周种满了细细的柳树,估计不用几年,这里就会是凤鸣村夏夜乘凉的最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