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沄妍(1(1 / 3)
听林飞说“酒器好,酒却不怎么样”,满帐的楼烦王公将军面色都是大变,韩提罗一怒,便要挺身而起,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中原小子一点教训。
忽然左边第二座一位王公上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这人三十多岁,瘦削而匀称的身材,也是带着高高鹿皮帽子,穿一件黑色狐皮大氅,牛皮靴子,面皮却是白净,唇上留着一抹短髭,颌下是半寸来长的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这人若不是一身楼烦装束,一定让人以为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原佳公子。
这人说完,韩提罗看着林飞慢慢点头道:“左谷蠡王言之有理。”
然后,韩提罗端起面前的银质酒器大大喝了一口道:“将他押到马栏之中,严加看守,待明日与弃力那罗延部落的的俘虏一起处死!”
门外便有楼烦士卒答应,涌进四五个来将林飞推出,押到了王帐之外三百多丈远的一个马栏之中。将林飞拴在一根拴马桩上,留下两个人看守。
这一夜,林飞便和这些楼烦战马为伍。已经八月,草原上的夜风像刀子一般寒冷凛冽,刮在人身上生疼。一边那两个守着林飞的楼烦士卒燃起一堆火,缩着身子在那里烤火。林飞只好不住的跑动着,渐渐身子便暖和了,可是马栏中马粪的臭味却怎么也躲不过去。
天空还有些深蓝,太阳已在一望无际的,一片淡黄-色枯草的草原地平线上升起,放射出喷薄的红色光芒。对这楼烦草原来说,这又是一个全新的一天。然而对林飞来说,似乎是生命走向终结的一天。一大早,这刺目的光芒便将靠在马桩上眯了一觉的林飞惊醒。
林飞睁开眼睛,阳光落在他的脸上,鼻孔痒痒的,刺鼻难闻的马粪臭味使他连打几个响亮的喷嚏。这几个喷嚏终于将在一边看守他的楼烦士兵惊醒了。
旁边的篝火只剩下了灰烬,这两个士兵背靠着背,怀抱着刀枪,一边取暖一边竟然睡着了。若是在这个时候林飞将他们杀死或是逃跑,他们也不会发觉。
不过,林飞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靠在马桩之上,一边晒着暖烘烘的阳光,一边眯着眼睛欣赏着不远处一朵盛开的龙胆花。这朵花细细的柔弱的茎叶,淡红色的花-瓣,花-瓣上还有晶莹的露珠,居然在这马栏之中,倔强的盛开着,散发出淡淡的馨香。
林飞伸出手,想要够着这朵龙胆花,却始终差了那么一截。
那两个看守的士兵被林飞的喷嚏惊醒了,看林飞正在伸手去够那朵龙胆花,其中一个喝道:“吵什么,大清早还让不让人睡了?你们中原人也真是奇怪,这样一朵龙胆花,满草原都是,你却在这里费事摘着一朵。今日命也没了,还有心情采花。”
林飞抬起头,没有理睬这个士兵的话,微笑道:“劳驾,将这一朵花摘给我好吗?”
另一个士兵年轻,听了林飞的话,叹口气摇摇头,居然起身,摘下那朵美丽的龙胆花递到林飞手上。
林飞接过这朵龙胆花,对那个年轻的楼烦士兵微笑道:“谢谢。”然后将那朵花放到自己鼻子前嗅了嗅。这个年轻士兵也未说话,又返回刚才休息的火堆灰烬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