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1 / 2）

成贵端着粥碗来到老娘身边，在小几子上放下碗，扫了一眼之前送的饭菜，皱着眉说：“娘，你怎么又没有吃？是不合胃口吗？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去帮您重做。”

吴老娘叹了口气，伸出手摸了摸成贵的头，在她的眼里，成贵哪怕已四十了也还是个孩子，她哑着嗓子说：“成贵啊，你是个好孩子，娘什么也不想吃，娘还没饿呢。”

成贵就觉得一双硬而冰冷的手抚过头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你怕娘？”

“不，不是。你是我娘，我怎么会怕你呢。”

“好孩子。娘会一直照顾你的。对了，我让你准备的聘礼做好了吗？我好帮你去张员外家提亲啊。”

“娘……”成贵为难极了，他看向老娘，发现她脸上好像有块很大的黑斑，他这才发现屋子里只点了一小根蜡烛。

“娘啊，天黑得厉害了，您怎么不多点两根蜡烛，别老想着为我省钱，要是磕哪碰哪了怎么办？”成贵边说边起身找蜡烛。

“别，别点了，太亮了我晃眼睛，这样就很好。”吴老娘制止了他的行动，看着屋外沉沉的黑，想了想说，“成贵啊，准备准备，这两天就准备和张家小姐成婚吧。娘要亲眼看着你们入了洞房才安心啊。”

成贵立在那里，很想和老娘说声“不”，可看着娘那犯黑的脸，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出去吧！忙自己的去吧。”吴老娘的声音没有半点情感。

成贵将老娘分毫未动的饭菜端了出去，也舍不得倒掉，又放锅里热了热，无滋无味地吃了下去。将锅灶收拾好，立在廊下想了想，还是去小厦间里继续做活。

吴老娘让他打出一套家具去求娶张员外的三女儿，可是他中意的是后巷的二花。他知道，他和张员外的三女儿是两个世界，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只因为一年花灯会上，他捡到了一支金钗，站在桥头等了两个时辰，等来了着急忙慌出来寻金钗的张三姑娘主仆，交谈中得知这金钗是姑娘及笄时一长辈赠的礼物，意义重大，张三姑娘拿到了失而复得的金钗，自然是千恩万谢，成贵却再三推辞。哪知第二日，张员外竟带着张三姑娘登门拜谢，那吴老娘见了张三姑娘自是万分满意，再加上这一段因缘，就认定了张三姑娘是上天赐给他们家的媳妇。

“唉！”成贵想起往事，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忽然觉得屋外有黑影一闪，再细瞧，又没有什么动静，又低下头做起活来。

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冷风吹着树叶乱飞，连野猫野狗也没有，沿街的人家也没有亮灯，仿佛这世间一个活物也没有，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一个少年机警地溜着墙根走着，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个，二人如两只猫在街上游荡。

“李胡……”

“闭嘴！”前面的那个少年压着嗓子打断话。这二人正是出来寻找老太太的赵二和李胡。

赵二也只好学着李胡的样子，压着嗓子说：“我们已经找了三条街啦，看来是找不到什么老太太了，回去吧。”

李胡一言不发，只是继续往前小心地走着。

忽得二人只觉前方有一种另人窒息的气息逼迫而来，二人心里都是一紧，赵二往前快走了两步，挡在李胡的身边，凝神看向前方。

前面的路口处拐进来一个身影，不高，背还有些佝偻，手脚似乎有些毛病，走路的姿势异于常人，仿佛是身体推着手脚往前进一般，速度不快，却让人看着寒毛直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