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忆（2 / 2）

就在王语霖他进行之前没能补完的走马灯流程的时候，嘈杂的电流声似乎又响起了，若有似无，大概是他这次要魂飞魄散前的幻觉。

人生的前二十二年，似乎不长，但是回忆起来，也不应当如此简短，苍白无力，简直就像是墙上一块不起眼的污渍。

那么再早些时候，自己尚且年幼，还有梦的时候呢？

似乎太过久远，回忆不起来了……

真的回忆不起来了吗？还是因为就算如今麻木到心如死灰，想到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和后来的废柴是同一人，枯萎的心也会再次被死去的少年志气刺出几滴血来。

“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灵魂应该是没有感觉的，但王语霖还是被遗落的少年心气刺激的发颤。

一道声响将其唤醒，是脑海中传出的嘈杂生涩，却又因为是自己心声，所以显得无比清晰的一句：“快走！”

那个破碎的灵魂似乎挣脱了某种束缚，出现在他的眼前。或许是因为痛苦，也可能是视野的畸变；另一个自己面色狰狞扭曲的如同恶鬼。在王语霖接收到声音的那一刻，畸形的视野逐渐恢复了正常。

他清楚的看见那个破碎的自己显得的更加的虚化，细碎。雨中飘摇的残烛，大概是要到燃尽的时候了。

那个自己带着虚弱的笑意，王语霖似乎在哪见过。

不过一瞬，他发现象蟒在快速靠近自己的躯体，自己的躯体尽管在移动，但是速度远不及象蟒的速度，撞上也就几秒的事情。那团破碎的灵魂再一次变得狰狞而扭曲，像是要被拉入下方的躯壳。

这次那团灵魂依旧在挣扎，尽管随着他的挣扎，碎片不断散落，他淡化的几乎要消失不见。而于此同时，王语霖发现自己并没像刚刚那样和他保持着一个恒定的距离，反倒是离的越来越远，那团灵魂再次对着自己挤出几分笑意，尽管那笑容实在扭曲。

没来由的，王语霖突然感到了许久未曾出现过的，那种源于心底的愤怒，不知从何而来，为何而起。

那些散落的碎片似乎被风吹向了他，少时的回忆如电般闪过。突然间，他从麻木中感到厌倦，厌倦了这种被世界推着走的感觉，他厌倦了做命运这位偃师手下无能为力的操偶。他从厌倦中，把对世界的恐惧，榨出了愤怒。

每个人的诞生，都带着自己的宿命和使命，无论环境和选择亦或性格。那些所谓的命运导向，影响的不过是人何时能与自身宿命交汇的时间罢了。

某些失去的东西，似乎开始燃烧起来了。

王语霖这时才看清那个快要消失灵魂的样貌——如少年的自己，稚气未脱，却又顽固的试图和这个世界讲道理，眼神清澈，坚毅而悲伤。

王语霖本能的向那个破碎的自己冲去，刹那间，不知是否是幻觉，他听到自己的心声像是跨越了无数的时空，最终道出一声轻叹：“愿你找回丧失的勇气……”

他和那个破碎的自己撞了个满怀，一同坠入了那具受伤的躯壳。

刚回过神来，眼前便是象蟒的头。

不过一瞬，王语霖就像风中的破布一般飞了出去，整个世界天旋地转，长夜中一轮红月刚刚崭露头角，预料中被象蟒践踏的疼痛感觉并没出现，他只觉得困倦，再一次昏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