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哀事并连黄泉关（1 / 2）

“阿命啊~我哩阿命啊~”榻上，老人虚弱至极，却还扯着微弱的声音呼唤。

莫厉凑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抚道：“阿嫲，我在这里，阿厉回来了。”

但老人只是停了一下，似乎还有什么不舍，继续呼唤着。

旁边的坤道姑姑好像知道了什么，出了房门，只听她骂骂咧咧了几句，很快将莫万玄拖了进来。

“自己过去好好说，阿婆最担心的就是你们，阿厉都陪在榻前讲话，你在干什么？快去让阿婆安心，她耗不起精神了。”坤道姑姑是附近最有名的道家姑姑，据说师承闾山，平常谁家要做法事、孩子抓周、乔迁建房等，都会请她来主持，因为莫家每次请三姑六婆最勤快大方，时日一多，互相也有了些亲近的交情，但莫家人都知道，这位其实是莫万玄的姑姑莫法灵介绍来的同道。

三姑六婆们从事的行业也不好不差，三姑是指尼姑、坤道、卦姑，福建多寺庙，但基本没有尼姑的存在，和尚也少，反倒是民间的道家人遍布各处，坤道就是女道长，卦姑是走江湖的算卦师，许多都在一些地方常驻。六婆是牙婆、媒婆、师婆、虔婆、药婆、稳婆，牙婆是走街串巷收贫苦人家养不起的孩子，卖给大户人家做工，或者给人介绍工作的存在，是一种口碑不太差的人贩子，这个年代没有律法管辖，人交易做事都是讲究你情我愿和道德伦理，因此牙婆的存在不会受人追打，媒婆就是给人牵线保媒的职业，师婆和药婆是以巫术和蛊术医药为主的奇人异士，俗称跳大神的，民间地位不低，虔婆是开青楼红馆为营生的老鸨，一般没有人会请她作客，而莫家请的虔婆，是为了管理逃荒卖身而来的女眷，才签的工契，稳婆则是给妇人接生，照顾月子等工作的人。

三姑六婆们在堂屋照顾南鸢，之前顾不上莫万玄的癫狂，现在有莫厉回来，才得了空闲去捉他进来。

“妈~妈呀~你怎么这么命苦啊~我不孝，从来没注意到你的身体不好，不要丢下我……”莫万玄已经顾不上还有其他人在旁边，推开莫厉就抱在榻边哭。

“唉~以前阿公走的时候也是这样，那时候梁悦刚怀上，还没来得及高兴，阿玄就疯了，要不是梁悦叫他，陪了半年，这疯病也好不了。”稳婆看着这一幕，出口说道。

“听说阿公是被土匪劫道杀掉了，那时候阿玄提了一根棍子，要去报仇咯，这娃儿看起来不热心的样子，其实是真感情咯。”

“真感情就不会喝酒醉倒了，他就是逃避现实，但也是真的莽，以前喝醉了就敢一个人去打土匪，不喝就没胆子一样。”

“什么棍子，那个好像是什么叫铳的东西，会打出火嘞。”

“我前段时间从北方跑来的一个老友，她说洋人也有这种东西，远远的一声响一下，人就被打死了，身上都是血洞洞，怕人的咯。”

三姑六婆讲话间，莫厉已经退出了房门，没想到莫万玄平常一副扑克脸，做什么都是一板一眼，对家人也是略带冷淡的感觉，会因为老人病重就哭成这个样子，但看情况，可能是精神类疾病，这就属于莫厉能力之外的范畴了，这很难治疗。

就像三姑六婆说的一样，是真正的性情中人，感情极好，只是很少在家，莫厉也一直在沉迷学习，十五岁就出国了，没有感受太多，莫万玄在家也从没发作过。

这一夜，莫厉没有回房睡，一直守在奶奶的门前，以便随时了解情况。

凌晨丑时三刻，管家莫孺回来了，带着几名老中医，据说是从京城出来的太医，回了福建的家乡隐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