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穷崽子（1 / 3）

被黑暗淹没的黑影使悬河警觉地滚动了一下身子，侧卧到床边的同时顺势抽出一把藏在床边沿内侧的长猎刀。

身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立在窗边，微微漏出的一丝目光洞悉着窗外的一切。又是一道闪电划过，一霎那的光亮使悬河判断出那个扦长的黑影属于谁。

哗啦啦的雨水倾直从房顶直接冲到着地面，瞬间跟地上的积水混在一起，急促地流走。轰隆的雷声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这坚固的木屋随时可能倾覆在这场雷雨之中。

“大叔，你在家吗？快开开门！”一道声音伴随着手掌拍打在木门的哐当声传到了悬河的耳朵里。

“大叔，开门呀……”

“酒鬼大叔，你倒是开门呀！”

沉默过后，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伴随着闪电和雨幕映照的光亮，只见一个浑身湿透，衣服紧贴身上正在瑟瑟发抖的男孩站在门口的屋檐下。尽管悬河的房子有一个屋檐，可是这恶劣的风雨却让他今晚受尽了苦头。悬河对他挥挥手，示意他赶快进屋来。

男孩死死的盯着悬河却不敢近身。悬河又用力的挥挥手，男孩这才一步步慢慢的往前挪。惊雷过后的闪电再次划过时，悬河这才发现让一个小男孩在幽暗的环境走向一个手拿利刃的人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悬河把手里的刀收起来。

房门关上，把这一夜的风雨拦在了门外。

悬河把油灯里的灯芯拨亮，伴随着摇曳的灯光，房间里的物件摆设的轮廓清晰起来，影子的凝实让这个世界也显得更加真实。

“穷崽子，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我常住的那个猪圈塌了，我没地方去了，只好来找你来了。”

穷崽子是这个村里的流浪汉，从小父母双亡，穿百家衣，吃百家饭长大的，住所也是飘忽不定，山洞、桥下、破庙、猪圈……命途坎坷的穷崽子偏偏在这样没人照看的环境下跨过一道道坎坷长到了十二三岁。

这么多年来任何一个小小的意外或是疾病都可能带走这条絮弱的小命，偏偏他命硬的很。

穷崽子之所以叫穷崽子倒不是因为他穷，而是因为他的名字叫李穷章。当然他也是叫花子跌到石灰里——一穷二白。而且就连他这名字也是他十岁的时候才得来的。你说穷不穷？

十岁以前他跟在其他小孩后面摸爬滚打的时候大家都叫他狗崽子。有一天村头私塾的孙先生兴致来了喝了几杯酒后，摇摇晃晃的边走边念着村里人听不懂的子曰书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不小心跌进了村里最深的粪坑里，在呛了几口粪水后，幸亏狗崽子从旁边递了根竹棍大声呼救才把饱读诗书的孙先生从粪坑里拉上来。

斯文扫地的孙先生却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尽管狗崽子一嗓子吼出去，所有人都知道了孙先生掉进了粪坑里。但还是觉得是狗崽子救了他。

救命之恩不可不报！于是满身粪臭味的在坑边的李子树下问狗崽子该怎么报答他时，狗崽子倒是聪明，连忙请‘才德兼备’的孙先生给他取一个名字时。孙先生问过众人狗崽子先父母的名字时，众人皆说时间太久大家也记不太清了，只是好像父亲姓李。

于是狗崽子的名字也在李子树下一身粪臭的孙先生嘴里新鲜出炉了——李穷章。嗯，倒也相得益彰。

有了新名字的狗崽子逢人便要别人叫他李穷章，只是大伙都改不过来。于是叫着叫着，大家都叫他穷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