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豹变(1 / 3)
申式南与钱樟落听罢,相视对望,互相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讶异。申式南猜到了个大概,道:“我去母亲那里看看。”钱樟落点点头。
侯练的委屈,果然向谢清溪哭诉过。结合母亲透露的消息,申式南把整个事件的经过,基本还原后讲给了钱樟落听。
苏蕤与书童在芍药丛中强行苟合,正值关键时刻,被突然闯入的侯练吓了一跳,当场疲软。到了夜里还是没反应,苏蕤急得找到母亲又哭又闹,并把在花丛中行苟且之事被表姐冲撞告诉了苏母。
第二天一早,苏蕤还是不得行。苏母并不认为是自己和儿子的行为有问题,反而气势汹汹闯到侯练房间门口一通大骂,完全不顾自己亲侄女的脸面。
骂归骂,苏母还是叫人喊来了丹阳名声最响的大夫,可大夫也束手无策。大夫说只能尽量调理,但也交代要有个心理准备,万一治疗无效,苏蕤此生恐怕再也无法行房。
苏蕤上有姐姐,下有妹妹,男丁却只有他一个。身为家中独子,才十六岁就不能人道。母子俩哪受得了这个打击,羞怒之下,不顾亲情脸面,直接将侯练赶出家门。
让侯练心寒的是,苏蕤这一房不是长房,按说没资格赶她走,可苏家家主和族中长辈一个个对此不闻不问,显然是默认了苏蕤母亲的做法。
侯练这才明白,自己一个女儿身,再大的委屈和羞辱又怎抵得上传宗接代来得重要。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明白,申式南为何怒骂大家族的虚伪。
然而,她不明白的是,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传统智识影响下,传宗接代的极端行为又岂止是大家族会采取,普通百姓之家更甚。
因为大家族起码子嗣众多,还有选择的余地,而普通人家压根没得选择。故此,没生男娃的媳妇根本没啥地位。公婆甩脸色那都是毛毛雨,违背人伦法理的各种“补救”更是家常便饭,比如弟弟上嫂子的床,公公上儿媳的床,等等,历史的车轮在这种事上那是碾了一茬又一茬。
伤心之下的侯练,也不想再回到丹徒的那个家。因为她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弟弟出生之前,自己母亲被奶奶辱骂虐待的事。母亲生妹妹坐月子期间,想洗个热水脚,奶奶非但没让下人烧水,反而端了一盆冷水来。
侯家也是大族,开山始祖在后汉做过尚书令,做过位列三公的大司徒。侯练自小锦衣玉食,没体会过什么苦楚。被姑母扫地出门的那一刻,她才明白这个亲戚家和自己那个家有多可怕。一时之间,甚感凄惶,仿佛天下之大,竟无自己安身之处。
猛然间,心头浮现花园里遇到的那张笑脸。于是二话不说,与随身丫鬟一起打好包袱,决心上申式南的船出去走走。侯练被二婶扫地出门,苏苏也很不高兴,据理力争之下,反倒被族中长辈一通训斥。
一气之下,苏苏带了些衣物和盘缠,自个儿悄悄出门,上了申式南的大船。申式南没见他送行,也没见他同行,以为他改变了主意,不再随他南下游历,微微失望之后,也没放在心上。
起因和受的委屈都难以启齿,故而侯练只说想搭船,却没解释什么。但谢清溪洞若观火,三言两语交谈下来,就让侯练忍不住大倒苦水,伏在谢清溪腿上哭了个畅快淋漓。
谢清溪的老辣在于,与侯练谈话之前,就让如月把小乙叫来,说是亲手做了申式南小时候爱吃的蒸糕,让她端点送过去给钱樟落尝尝。小乙到的时候,侯练正哭到伤心处,小乙好奇之下,忍不住就将侯练讲的事偷听了去。
偷听来的,加上自己注意到的苏蕤母子对侯练的怒骂,小乙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小乙回去后越想越觉得不对,谢清溪做了蒸糕要给儿媳尝尝,为何不让如月直接送到申式南的船上,非要让如月到申式南的船上来叫自己去拿?蒸糕是云南民间盖新房上梁时,主人家做了分给乡邻和来帮忙的人吃的。申式南爱吃,为何却只说让钱樟落尝尝?
思来想去,小乙觉得很可能就是要自己递话给钱樟落。要不然,钱樟落对侯练有误会,一直心头有刺,影响夫妻感情。
在无锡县歇息了一晚后,终于来到苏州府。申式南让大伙在苏州府好好玩耍,说会在苏州府停留至少两天。这些日子,申式南一门心思忙于筹钱,对天庭事务无暇兼顾,只是让四仙轮流上天与晁错一起值守花药宫。今天是芽芽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