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1 / 10)
赵璴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
他向来厌恶情爱,只觉这种东西不过是披在肮脏欲念之上的遮羞布,远远看去华光锦绣,实则内里是一团丑陋不看的脏污。
能让方临渊尽早摒弃对他的感情,以平等的、合作者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于他而言,应该是难得的好事。
但是……
他拿起桌上的绢帕,对着镜子,一点一点地擦去自己颊边混乱的胭脂。
但他现在又在干什么?
窗外最后一丝余晖沉了下去,一片昏暗当中,赵璴渐渐看不清自己镜中的模样了。
只一片模糊的、云鬓珠翠的影子,恍然之间,像真的是个失了夫君情爱,便塌了天去的深闺妇人。
赵璴的帕子停在了唇边。
他似乎的确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颗无用的心总系在方临渊身上,非但因他生出了许多多余的喜怒,还会因他乱了阵脚,以至于准允自己的筹谋布局里出现变数。
镜中那人,的确是个妇人,是个妻子,在深闺之中斜倚花窗,捧出一颗心来等着谁的垂爱。
赵璴定定地看着镜子。
就在这时,推门声轻轻地响起,是绢素,捧了一盏灯烛,脚步无声地行了进来。
她只当赵璴是在卸妆,将那盏灯放在了妆台上,接着便取出火折子来,将周遭的灯与银烛一盏盏点亮了。
卧房渐次亮了起来,火光摇曳之间,赵璴又看见了镜中人的面孔。
高大的、冷肃的,一双眼黑得像平静无波的潭水,即便再多的珠玉锦绣簇拥着伪装他,也不过是个披起了画皮的鬼怪。
这才该是他的模样。
他或许是在方临渊妻子的身份里待了太久,一时间分辨不轻,这才会不慎因错觉而产生一些可笑的情绪。
他抬手利落地拆下发间的钗环,乌发披垂而下,宛如山巅崩塌的雪。
像是之前的每一个夜晚一般,他利落而熟练地卸去寸寸修饰的铅华,露出他原本的模样,锋利凛冽,与女相压根扯不上半点关系。
但他今日的利落中却莫名多了两丝急迫,像是不自觉间坠入情爱的狐鬼,急于证明什么一般撕去了自己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