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1(2 / 3)
“吾及百余护卫前往北地,然途中遭遇敌袭被追杀至此。”苏楣睫毛上结满霜雪,她却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继续蘸了血细细写,“吾此生无憾事,无畏死生。”她的确是没什么好遗憾的,这辈子都是捡来的,多活一天都是赚了。虽然放不太下苏老还有苏恒,但是两个人互相扶持,哪怕是悲痛也不会熬不过去。
苏楣写到这里的时候却顿了一顿,她想到了沈离。
他太偏执,性子又执拗,苏楣之前能断言沈离此人冷心冷清,定是不会管旁人的生死,但是现在竟然一时摸不准他若是知道自己死了会是怎样的表现。
但是也不是她该担心的事情了,苏楣想,她现在自顾不暇,自己的死活都管不上。
思及此,苏楣便不再多想,继续写:“只近百护卫皆是年少殇亡,客死他乡。”
“我只信血债血偿,命只该命来抵。”苏楣写到这里时指尖用力,几乎要划破那层薄薄的布料。
写到这里时,布料两面都已经被写满了。
她用牙咬着袖子,想再咬一块下来,到底没忍住,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呜咽出声,但是不管怎样,握住长.枪的手一刻都没放下。
若是可以,苏楣用力咬着牙,她想亲手将枪尖刺入那些人的心脏。
明明是冰天雪地的天气,苏楣却觉得仿佛周身有一把火正在将她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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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天光被雪反射进屋子里,颇为亮堂,屋子里炭火烧得正旺,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
苏恒搁了笔,等着纸上的笔墨干透,屋里一片寂静,他忽然出声打破这片安静:“也不知道苏楣走到哪儿了。”
“按照路程来看,现在应该已经到北地了。”应他声的是乌黎,他如今早已经脱了当初少年的稚气,不复当初的弱小,肩背开始宽阔起来,五官也越发深邃,左眼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眼尾一直到下巴那里,让他带着一股子野性。
“但是我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苏恒皱着眉头,抬手按了按眉心,站起身来:“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心慌。”
乌黎抿了抿唇,不太熟练地宽慰他:“她也不是第一次自己出去了。”言下之意是不用太担心,但是说罢自己还是遗憾了一下:“黎若是早回来一天便能与少主一同去了。”
他去距离青衣城外三百里的军营练兵了,没赶得及。
苏恒背着手长长叹了口气,“这一晃,当年那个爱撒娇的小姑娘都能自己独挡一面了。”
说罢转头看向乌黎,眼睛半眯起来:“你也在青衣城待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