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面摊，飞天手，老吴的训诫（1 / 2）

一阵热气化成的腾腾白雾在面摊的锅里升起，远远望去像是袅袅炊烟。老吴还是一如既往那样煮面，他的面摊一如既往那样人客稀疏，他背也是一如既往那样弯曲。

商仁已经很多天没有来这里吃面了，事实上他离开这座小城已经很多天了。

“一碗牛肉面。”商仁在老吴的面摊前坐下。这些座位还是那样的残旧，其中一张木桌还多了五个破损的凹痕。看来时间只会让它们变得更加破落，正如老吴日渐衰老一样。

“五文钱。”老吴依然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铜钱依然一字排开，牛肉面依旧那样难吃，商仁依规一口不剩地吃完。

“老吴，你来了这里多长时间？”商仁跟以前不一样，这是他第一次问老吴问题，令老吴感到意外。

过去，他从不过问别人的隐私，也不会跟小城里人来往。因为这种孤僻，在这座小城里，商仁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

老吴从来跟商仁拉过家常，所有顾客都只是多少钱的象征而已，例如商仁等于五文钱，他一贯只吃五文钱的面。

面对商仁有意无意的问，老吴没有开口，只是摇了摇头，脸色沉重，仿佛过去有一道伤疤，不愿意提及。

“无名楼有很多神秘的刺客杀手，我记得十年前有一个一等刺客，他的外号叫‘飞天手’，是一个有名的暗器高手。”商仁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老吴也只是一个沉默的听众。

“‘飞天手’在自己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突然消声匿迹，江湖传说他发现了无名楼的秘密，不得不隐匿起来。俗话说:‘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他是高手，应该隐身在街头巷尾，说不定正在一个面摊里煮面。”

商仁有意无意地扫了一下老吴。老吴还在煮面，不时给铁锅添柴，商仁讲什么都好像与他无关。

“无名楼的杀手每年都要进行排位，入册的杀手一共有18人，分为七等。如果被大掌柜除名，或者自己主动退出、失踪、失去武功、残废，名字就不会计入排位。每一名在册刺客知道自己的名次，但其他杀手音容面貌一般都不知道。我没有见过‘飞天手’，据闻他是一个驼背的老人。”

“这个城驼背的人有1人，你慢慢去问一下他们是不是你说的人吧。”老吴的声音很沙哑。

“如果‘飞天手’用的暗器不是银针，我永远都不会想找到他，也不想打扰他的清幽。”

“可惜你已经开始找他，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过太平日子了。”老吴若有所指。

“如果一个人心里还有秘密，他就永远不能退出江湖。这些秘密像滴血的肉一样吸引着狂鲨，它的主人始终会不远万里找到来的。”商仁看着老吴像枯树皮那样的手，这双手平凡无奇，一点都看不出它曾经发出的暗器令江湖人士闻风丧胆。

“如果一个人在江湖没有秘密，他就不配在江湖待了。一个人知道的秘密越多，秘密的价值越大，他也不能待在江湖了。”

“我只想知道，无名楼为什么不想我找到方相如。”

“就算你找到方相如，方一剑也不会自杀，你根本无法完成任务。萧桃桃找你，只不过想你来背黑锅。没有人能杀死方一剑，就算他自己都不行。”

“我知道，我只想找一个借口，一个让我离开人世的借口，最好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一点都关心这个任务背后有多少阴谋诡计。我只想尽力完成任务就行了。”商仁的话包含着一种厌世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