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1 / 5)
珍宝阁三楼之上的雅间全由隔音的晶砖铺就, 内嵌灵珠,香球,四面设有立柜, 立柜上摆着形状各异的白瓷, 技艺精湛, 巧夺天工, 最中间一尊菩萨手中垂落的披帛如水如绸,处处细节皆给人宁静平和之感。
雅间视线开阔, 推门进去便是一面窗,窗下摆着张黄梨木案桌, 案桌上铺着崭新的, 未曾动用过的笔墨纸砚。除此之外,偌大的桌面空无一物。
显然,自打这家珍宝阁开设以来,这间雅间不曾动用过。
屋内没有布置珠帘与屏风,因此温禾安一踏进来, 便在桌前看到了故人。
听到动静,俯首案桌的人抬起头,看向温禾安。
这是个长相温柔似水的女子,挽了个半定半散的发髻,云鬓雾鬓,一身连珠团花月白锦纹的裙衫, 外罩层轻纱,眼波流转, 秋水盈盈,顾盼生辉。
隔着一层幕篱与陌生的蝉兽皮囊,她仍在细细地看温禾安, 尤其是她描得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眼睛,半晌,在她眼中捕捉到一线熟悉情绪,凝声道:“果真是你。”
她起身,抬手示意案桌对面摆上的八仙凳,道:“二少主,请坐下谈。”
女郎们适时进来烹茶伺候,复又欠身出门,将门合得严严实实。
温禾安不置可否,她朝林十鸢颔首,拉开凳椅从容自若坐下,双手交叠置于膝上,未看滚热的茶水一眼,话音很淡,仍是从前那般姿态,好像专程赶来叙旧:“你以为会是谁?”
林十鸢闻言莞尔,温声道:“转念一想后就不觉得是别人了。那个符文,我只给二少主一人看过。”
“只是有些难以置信。”
她唇角微掀,话音一转,仍叫人如沐春风:“天都与王庭同时发出通缉令,二少主这个风口出面,风险不小。”
“形势所迫。”
温禾安掀开自己的幕篱,露出一张叫林十鸢全然陌生的假面,她不关注别人如何看自己,只是她谈判时,向来习惯于观察他们的细微表情变化。
她伸手触了触茶盏试探温度,眼睫微颤,轻叹一声,好像知道林十鸢要说什么一样,分析:“现在将我抓了送给温流光或江召,对你而言,没有太大的好处。”
林十鸢脸上笑意不散,也不应这话,反而忆起往昔:“这二十年间,我三次郑重请二少主入局,想要达成合作,二少主三次拒绝我。坦白说,这是我迄今为止谈过最失败的交易,如今想起,仍叫人觉得挫败不已。”
这话的意思真要深究下去,大概只有一种意思:你大权在握时我几次三番想促成合作,你全当玩笑,置之不理,如今四面险境,身受追杀,自身难保,又有什么资格再与我谈往日的合作。
温禾安面色并无变化,她这人好像在什么处境下都自有种泰然自若的姿态,无视挖苦,也不沉湎吹捧,时时事事都有自己的考量,当即只是颔首,脊背微靠在背椅上:“天都内外三十三座仙山,十五州城,人员交系,错综复杂,我身在这锅乱粥之中,尚且自缚手足,怎会再想去淌林家的浑水。”
她与林十鸢对视,心中想法无意隐瞒:“林家内部派系斗争,比之天都也不遑多让吧。”
林十鸢眉心微动,并不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