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纵12(1 / 4)
陈纵一落地,立刻赤脚踩到地上,视线追随子夜,好像想看清他在这间屋子里是不是真实存在。
子夜也坦诚地回望过去,眼底写尽理所当然。
她每一次检视都有不同含义。这一次又是什么?
陈纵仍还有些讶异,兼一点委屈,“刚才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话一出口,泪水又簌簌落下,立刻拿袖口抹脸。子夜低头寻了寻,递一包面巾纸给她。陈纵擦掉眼泪,莫名又破涕为笑。
女孩子都这样情绪高低起伏,变幻莫测吗?
子夜脱口一句金城方言,“又哭又笑。”
陈纵没料到他会讲这个来逗自己开心,愣了一下。
她还以为他早忘了呢。
子夜刚到她家时,起初不爱讲话,陈纵还以为他是哑巴。每天晚餐过后,他就端坐在那里认真听电视。渐渐开口,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她仍还记得他母亲脸上震愕的表情。所以其实自小到大,陈纵几乎不曾听见他讲广东话,一度还以为港市方言就是普通话。而电视不教金城方言,但陈纵会教,第一句教会他的,就是土到不能再土的一句,“又哭又笑,黄狗濑尿。”金城方言本就以搞笑著称,子夜来讲不知为何比别人更为好笑。逢年过节,常常被陈纵拿来节目做表演。子夜也没包袱,面无表情配合演出,笑果更显卓著。
子夜笑道,“听不懂吗?”
陈纵抱怨道,“土死了。”
子夜又问,“这下不哭了?”
陈纵犟嘴,“就没有不高兴。”
子夜在她脑袋上拍一下,转身出去,“高兴了出来玩游戏。”
陈纵立刻跟上前。
外间投屏被卷了上去,门口堆了些刚拆的家电外包装。电视已经装好,崭新的PS5和四只红红蓝蓝的手柄摆在音响边的矮柜上。
谭天明这会儿仰脸躺在地上接线,没工夫和人闲话。
“早知道再多作点死,”陈纵在自己家里游走,像小孩误入糖果陈列铺,“天明哥大手笔,转头分我一间罗湖单位。”
谭天明笑着打趣,“谭天明分单位,寓意似乎不太好。”
陈纵也趁机讲,“寓意再差,能坏过陈纵两个字?”
两个人名声都各种意义上地坏,对完台词,一齐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