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二杆子(1 / 1)
你养大的又咋地?老子今天差点被它们害死,这样的废狗,不打它们,打你啊?
李庆翔怒瞪着郑三,见郑三恼怒地盯着自己,他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你小子挺不服气是吧?怎么,想跟我干仗啊?你敢吗?就连你爹见了我,也得远远地站一边去。 郑三听到这话,整个人愣了下,激愤的神情渐渐缓和下来。 这李庆翔是郑三父亲所在林场场长的儿子,而郑三的父亲,只是承接林场外包伐木工作的一个把头。带着二三十号人在人家手底下讨饭吃,想方设法讨好还来不及呢,又怎敢得罪。 郑三能和李庆翔玩到一块儿,他父亲别提多高兴了,还指望着他打好关系,能通过李庆翔,在场长那儿捞点好处呢,比如,让他学开车,林场检尺的时候放点水之类。 愤怒终究败给了现实。 意识到这一点,郑三强压着心头怒火,面上勉强堆笑:翔哥,是我错了,只是这狗好歹养了两年,狗虽然不太好,但拖狗的时候也费了不少精力,多少都有点感情了,我这也是急了才乱说话嗐,不就是三条狗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翔哥谅解。 郑三故作轻松。 听他这么一说,李庆翔心里的怒气也散了一些:下次再敢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特么真崩了你。 下次再也不会了! 郑三头赶忙摇头。 我听你爹吹你小子拖狗是跟炮手学来的,你倒是给我说说,今天你这狗到底咋回事,是没拖好还是咋地?见郑三还算识趣,李庆翔的气又消了不少,转而问道:我看这一路上去,三条狗开始的时候表现挺不错的,怎么到关键时候,突然变得那么怂了? 郑三想了想:应该是枪声惊到了。 啥,枪声惊到了,你逗我玩呢!李庆翔眼睛一下子又棱了起来:你之前打猎没用枪啊,能被枪声惊到的狗,那能带出来打猎?还是说,你小子又准备把野猪没打成反被野猪追这事儿赖我头上? 李庆翔声音越来越大,又开始急了。 翔哥,没赖你的意思,你听我说,还记得年边我领着狗到林场,三条狗都一起栓在木楞上,你当时不是一时兴起,朝着三条狗结连扔了几串炮仗,把狗都炸得怪叫起来 郑三苦笑着说道:后来一直没去打过猎,我就没注意这个问题,估计就是那一次被炸怕了,听到枪声才会害怕地缩着。 李庆翔愣了下:是有这么回事儿,你这还是想怪我归根究底,不还是你这狗不行。妈的,被头黄毛追了一路,说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现在狗也死了,回去别人问起,就说咱们遇到熊了,听到没?你要是敢把这事儿说出去,看我不收拾你。 事已至此,郑三还能说什么。 也认识不少时间了,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李庆翔这人,为人喜怒无常,又蛮横,就不是能讲理的主,人送外号二杆子。 听翔哥的,保证不说出去,这要说出去,我不也丢脸吗?郑三干笑道。 随后,他默默地走到两条猎狗旁边,抱起其中一条,朝左边一棵大松树下走去,准备将两条狗埋了。 李庆翔眉头又皱了起来:你这是干哈,野猪没打成,这狗带回去吃呀,狗肉还是相当不错的,埋了多可惜,就你抱的哪条要壮实些,得有八十斤往上吧,就它了。 听到这话,背对着李庆翔的郑三,面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又一股气火气冒了出来。 猎人向来爱狗如命,狗死了,对于猎人而言,那跟心头被剜了一刀似的。 这两条狗再怎么样,也是郑三养大的。 本来被李庆翔打死,郑三就差点没压住怒火了,如今,李庆翔竟然还想着吃狗肉,简直欺人太甚。 此时此刻,他真有弄死李庆翔的想法。 可一想到李庆翔那五大三粗的样子,他又有点心虚,考虑到还有求于人家,这里是秀山屯边上,今天又是自己跟李庆翔一起出来,真把人弄死了,他也绝对跑不脱。得找机会啊!
郑三再次将怒火压下:就按翔哥说的办。 算你小子识趣,你把狗搬车上去,我到屯子里看看,屯东头那么多人围在哪儿干啥呢?李庆翔回头放眼看着秀山屯,注意到一户人家门口一堆子人围着辆马车,很热闹的样子,有些好奇。 他话一说完,扛着双管猎枪顺着小道就往屯里走。 郑三看着李庆翔离开,咬牙切齿地从嘴缝里挤出一句话:妈的,别让老子找到机会! 数分钟后,李庆翔来到陈秀玉家院外,凑到马车旁看了下,认出车上正在被分割的是熊肉,再看看这巨大的骨量,不由问道:这恐怕是头熊霸吧? 那可不!忙着分肉的周方敬笑道。 他打量了一下李庆翔,眼睛落到李庆翔那杆漂亮的双管猎枪上,问道:爷们,刚才是你在山上打枪? 是我! 双管猎枪声音不小,屯后开枪,屯里一样能听得清清楚楚。 是打到了什么?旁边有人问道。 想到自己被野猪撵的事儿不好说,又不能当人面说自己是在打狗,李庆翔只能干笑道:我就随便试试枪。 其实,身为林场场长的儿子,他没少跟山里人接触。 打猎狗吃猎狗,都是犯冲的事儿。 他刚才,纯粹是有意刁难郑三,泄心头怨气。 避过这问题,他转而问道:这熊霸是咋打死的啊? 没看到那头骨上那么大的斧口印吗?这熊是被一斧头砍死的啊。周方敬指了指棕熊脑袋上的缺口,笑道。 用斧头劈死一头熊霸! 这样的事情太少见了,李庆翔惊讶地问周方敬:这是个猛人啊,是你吗? 我哪有这能耐,是这山里边住着的爷们,叫吕律,用斧头劈死一头熊,自己还啥事没有,确实挺猛。 同样的话,周方敬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遍了,见李庆翔是个生面孔,又扛着猎枪,他立马想到吕律跟他说过的去了屯子后山打猎的人,然后就是那辆堵路的解放牌汽车了。 周方敬顿了一下,问道:爷们,屯口拉木楞的车是你开来的? 是啊,咋啦?李庆翔双眼盯着熊头上的斧口,随口回答道。 还不待周方敬说话,旁边立马有人很不爽地说道:你说咋啦?开个木楞车挡在道上,是人干的事吗? 不仅仅是周方敬,还有不少人也被那车子碍着了。 李庆翔听到这话,心头也相当不爽,可这是在别人屯子里啊。 再怎么莽撞,他也知道,惹了众怒会吃亏,当即陪笑道:我马上开走 说完,他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好奇地问周方敬:这位大哥,砍死这熊的猛人是谁啊? 你们早上不是在后山见过吗?就是拿着把弹弓打灰狗子的爷们。周方敬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