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魑魅搏人应见惯(2)(2 / 6)
那人止住了话头,却意有所指,粗粝的手从他的头发摸到脸上,动作粗暴的揉捏了几把,又像垃圾一般将他甩开。
那些兵卒有男有女,闻言都哄笑了起来,离开前还用粘腻的目光打量众人,一时间也无人再有微词,俱都瑟缩地蜷在木笼中。
较之他们,江遗雪几乎称得上泰然自若,那些吃食再难以下咽,他也能拿起来一口口的吃下去,面对江遗玉几人的暴怒也能置若罔闻,神情漠然。
江遗玉的囚车就在他的身前,见他这副态度,咬牙切齿地低骂道:“不知羞耻,毫无尊严!敌国之食你也吃,怎配为人?!”
江遗雪并未与他争锋,甚至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谁知这一眼叫彻底他勃然大怒,支撑着伤痕累累地身体攀住木笼,倾身朝着他骂道:“你不会以为有人来救你吧!贱人!贱人!别再痴心妄想了!没有人会来救你!没有人!”
江遗雪将最后一口吃食塞进嘴里,微微侧身,岿然无言。
江遗玉已经全然丢失了身为世子的仪容,喋喋不休地在他身后怒骂,直到还未走远的兵卒回头喝止,他才渐渐止了声音。
快夜的时候,军队又选定地方扎营,在营地中间打好木桩,用来绑住俘虏的车马,最后一个个检查了他们脚上或手上的锁链。
许是受湛卢真对此事态度的影响,手底下的兵卒也极为敷衍,只草草地看了看,就结伴回了营帐。
可饶是他们再敷衍,这牢固的木笼和锁链也不是他们这些娇生惯养的深宫之人可以挣脱的,即便挣脱了,他们也无法独身一人跑出这重兵把守的营地。
怎么看,他们都是死路一条。
……
大约行军第七天的时候,有个拒不进食的王夫人已然饿晕了过去,被兵卒不耐烦的泼醒后神情恍惚,边哭便往嘴里塞着先前万分嫌弃的食物。
不止是她,其他人也是一样,如此境况之下,已经无人能保持真正的平静。
大约再过五六天左右,他们就要进入令兹的边境了,离都城越远,他们就越绝望,那柄选在头顶的剑,那个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死期,俱都狠狠攥紧了他们的神经,让他们几乎无一刻得以安心。
江遗雪摩挲着怀中的纸包,抿着唇听着不远处崩溃的哭声。
他不知道殷上的计划,在此环境下日久,他也有些不安。
她会来吗?
她会来吧……
或许是江遗玉每日的谩骂,或许是周围兵卒日渐粘腻的眼神,或许是周围全然陌生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