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芦花猫咪（上）（1 / 1）

前文曾经说过，阿彧在看完8版《画皮》后胆小无比，但是为了在85年寒假期间能够去很远的邻居家看一系列经典连续剧，只能乍着鼠胆独行夜路。其实阿彧当时有对付恐怖黑夜的秘密武器：那就是从小就抱养过来已经2岁多的一只芦花猫。

芦花猫咪浅绿色的大眼，通体灰黑夹着杂黄毛色，胸口腹部和靠近嘴的两侧以及爪子都是白色的，模样甚是俊俏可爱。

独自走夜路时，阿彧厚厚的棉衣里面就藏着这只小可爱：虽然它已将近成年，但或许是常年吃小鱼拌饭之故（肉很少吃得到又也许其遗传基因本就是体型不大，总之相比邻居家肥硕的大橘猫，这只芦花猫的块头小了近一半。因此阿彧把它贴身置于棉衣外套的里侧，然后以手轻轻护之，不仔细看还真难以发觉。

此前阿彧看过动画片《大闹天宫》，对片中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崇拜不已；尤其是看过《画皮》后更是“立志”要像孙大圣那样神通广大，变化多端样样精通、腾云驾雾无所不能，斩尽人间妖魔鬼怪又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只可惜现实生活中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也只能在睡梦中去实现这些美好愿望了。

此刻胸口怀揣着秘密“武器”着实让阿彧胆肥了不少，他摸了摸芦花猫咪毛茸茸的小脑袋，穿着母亲新做的厚底棉鞋，走在冻得硬邦邦的土路上，不由得挺直了腰杆，心中默念着奶奶教的咒语，那一瞬间就觉得自己已经是“孙小圣”在世而无所畏惧了。就这么着，阿彧整个寒假冬夜都是这么独行夜路挺过来的，能做到这一点，芦花猫居功至伟。

阿彧小时候常听奶奶说，猫儿很通灵性，尤其是猫眼有可能看得到一些人类还无法认知的东西。

长大后阿彧才注意到，猫应该是“唯利是图”的独行侠。通常在白天，猫咪可以任由人类又摸又撸的，它闭着双眼咧嘴傻笑着，喉咙里还时常发出呼噜声，看起来很是享受也表现得极为温顺。可一旦到了夜晚，白天眯成一条缝的大眼睛立马瞪得滴溜圆，黑暗中烁烁发光、严酷冰冷的深邃眼神中满是桀骜不驯和诡异神秘，那一刻猫儿心头的野性再度勃发：它迅速离开主人家的庭院，上蹿下跳、飞檐走壁，或捕猎或寻偶，矫健的身影神出鬼没、难觅行踪。

不过阿彧家养的芦花猫也许是个例外。反正这只猫咪温婉可亲，非常依赖阿彧，每天都要在阿彧脚边蹭来蹭去，有时还会回头“喵喵”叫着，可惜阿彧不理解喵星人的语言体系，没办法跟它直接沟通。所以只能抱起来撸几下，或者坐椅子上把它放在腿上，然后摸它的头和下巴胸口处的软毛，它就微闭双眼“呼噜呼噜”打着瞌睡。

尽管猫咪是大哥从邻村抱来的，但当时大哥已经上初中，功课相对要紧张些；而阿彧在读小学，每天都有很多空余时间，因此就一直逗猫儿玩耍，自然跟猫咪更亲密些。

收养猫咪之前，阿彧曾在父亲同事家里看了一部有关狮子的纪录片，根据内容现在命名为《狮王励志记》，大体意思是：在辽阔的非洲草原上，一只刚成年的雄狮所在狮群遭到外来公狮群的袭击，不过它侥幸落荒而逃，自此开始了它坎坷而又漫长的流浪生涯。

狮子是群居动物，靠群策群力捕获猎物的几率才会大增，因此单独的流浪狮几无顺利抓捕较大体型猎物的可能。于是这头可怜的流浪雄狮成天饿肚子已是家常便饭，实在饿的不行了就只能啃几口青草、狂喝水来骗骗肚子。想想看堂堂的位于食物链顶层的食肉动物、万兽之王居然沦落到跟鼠辈一样的境地，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就这样流浪狮一天天消瘦下去，肚子真的是饿瘪了，已经到了容颜憔悴、骨瘦如柴的地步。不得已只好学习鬣狗当起了“小毛贼”，时不时在兀鹫口中抢那么一小块骨头渣子；至于有幸看到豺狼虎豹狼吞虎咽、大快朵颐地吃着新鲜捉来的猎物场景，流浪狮就只有“望梅止渴”般远远眺望、暗吞口水的份了，此时它瘦弱不堪的身躯可不敢上前挑战那些凶神恶煞，要不然性命恐怕不保。

眼看着流浪狮蓬头垢面、瘦骨嶙嶙，小命朝不保夕之际，或许天可怜见，让它撞了大运了：那天它拖着疲惫不堪的瘦弱身子捱到了一条河边，竟意外发现了一只淹死的小角马。流浪狮的命运就此发生逆转了。它饱餐一顿之后，精力慢慢恢复，随后又赶走了一些不速食客：三两只野狗和两头黑背胡狼。等它守着猎物吃完第二顿之后，又来了一只落单的鬣狗，对峙许久之后鬣狗虚晃一枪偷咬了一大块连骨肉就飞速逃跑了。

此时一大群兀鹫早已盘旋降落在四周，也想着要分一杯羹。估计流浪狮一想，原先是自己偷这些鸟的残羹冷炙塞塞牙缝，现在风水轮流转，所谓礼尚往来，也该轮到人家上门讨口肉吃了。于是也学着那只鬣狗，流浪狮叼着所剩不多的小角马残躯一路狂奔，以保护这来之不易的食物，毕竟之前食不果腹的艰辛日子它可是“铭刻于心”的。

完全恢复元气的流浪狮出落得仪表堂堂、威风凛凛：浓密异常的黑色鬃毛使它硕大的脑袋显得更加庞大也更霸气。最终它单枪匹马击败了一个狮群老迈的2只公狮兄弟，新狮王顺利登基了。纪录片结尾是以狮王巡视完领地后大吼连连、洪亮的声音响彻方圆十多里地，宣示了万兽之王的威武和权势。

看完片子的阿彧自此对狮子这种“大猫”留下了深刻印象。也正是从那时起，他对“大小猫”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随后小学二年级阿彧跟随父母去苏州姑妈家做客，顺道先去了趟上海动物园，有幸正面一睹狮子、老虎和豹子这些大猫的风采。

之后抱养了芦花猫，阿彧自然是爱不释手，一有空就陪猫咪玩耍。也因此，他和猫咪的感情始终亲密无间。阿彧的父亲是钓鱼好手，护宅河里多的是鲫鱼和白条、草鱼、鲤鱼、黄骨鱼、鲢鱼。其中草鱼和鲢鱼都是买了小鱼苗放养的，其余均为野生。不过，当时多数是用红色的小蚯蚓来钓鱼，因此只有鲫鱼、鲤鱼、黄骨鱼和麦穗鱼的小鱼会吃食上钩。于是体型很小的黄骨鱼以及麦穗鱼自然就归芦花猫咪享用了。

此外，由于地处舟山不远，因此在阿彧上初中之前，父亲学校旁的一家商店每周都会有从舟山运来的一批海鲜，以带鱼、鲳鱼居多，偶尔还有小鲨鱼，价格都比肉便宜。所以父亲常常在下班后带一些海鲜回来打牙祭。

于是阿彧总是很细心地把小鱼小虾、大鱼的头和尾以及鱼肠加上剩饭另外添把柴火煮熟，专门给猫咪一只陶瓷碗供它一日2餐专用。有时阿彧看它吃得很香就故意逗它：双手抱它肚子作势要离开，猫咪就会极不情愿地“呀呀”叫着，但也没有发火、依旧狼吞虎咽，还经常侧着脸大嚼，样子很是搞笑。

就这样，阿彧家里几乎未断过各色鱼等，再加上猫咪也爱干净，总是在吃完饭后就打理毛发，芦花猫儿滋养得毛色油亮、光彩照人，模样非常活泼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