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2 / 3)
阿巴家的六个儿子中,向来是战力第一的大卫左躲右闪,迅速地杀出重围,巧妙地挡开了医院骑士们的进攻。他迎面撞上了头戴羽毛盔的查理,他怒吼一声,用长枪刺向国王。查理及时地举起了他的盾牌,挡住了进攻,但矛头击穿了牛皮木盾,撕开了他的前臂。
查理不在乎他的手臂是否已经断了,他再次用右手刺出长矛,穿过链甲,捅穿了大卫·阿巴的胸膛。
然后,医院骑士们的活城墙再次合上,一直看着这可怕一幕的拉迪斯劳心中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他像个小孩一样大声哭泣,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却被受惊的马儿救了一命。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逃离了战场,来到了山顶,孤身一人地看着山脚下的血腥战斗。
巴拉萨·德米特无法判断哪支军队在败退。在内心深处,他已经在开始诅咒阿巴家的儿子们第一次与查理·安茹对峙的那一天,他想,如果他们没有那样做,他就不会出现在这个地狱般的地方,等待着其中一方被屠戮成灰。他们都会死在这里,成为乱葬岗上无人埋葬、无人认领的无头尸。
突然,低沉浑厚的号角声响起,数以百计的步兵和骑兵从两翼杀出。巴拉萨·德米特从来不是一个胆小鬼,但此时的他瞪大了眼睛,让恐惧淹没了自己。塞佩斯的萨克逊人和骑枪手们从侧翼包围了寡头的军队,一次冲锋就彻底击溃了他们。
巴拉萨不知道阿巴家和马泰·查克是否真的输掉了这场战斗,因为在下一刻,他便被三支长矛同时刺穿,被上方的战士们践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安塔尔发现敌军已经开始背对着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想要逃离战场。少数人还在战斗,但很快便被前来包抄的援军轻松解决。随着指挥官大领主阿巴和巴拉萨·德米特被杀,阿巴家的儿子也只剩两个,叛军放弃了战斗。
战斗的声音慢慢平息,但这一次没有任何欢呼出现。查理军队的幸存者们沉默不语,静静地迎接他们的胜利。
国王所在的中心没有一个人不是多了十多道新伤口,或断了几根骨头。医院骑士们坚守阵地,虽然挡下了第二波冲锋,但他们的人数大减,他们以大多数人的生命为代价保护了国王。
在他们周围,目力所及之处都是死人,他们被凝固在自己的血液里,四肢扭曲或缺失。有的人被钉头锤打得面目全非,有的人用最后的力气把肠子塞回了被切开的肚子里。非人的可怕景象展现在百合花骑士的眼前,到处都是鲜血、排泄物和人体碎块。
他从凯撒身上下来,跌跌撞撞地步行去寻找幸存者,他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他自己的士兵,他们被践踏在地上,他不禁怀疑,且在心中有些确定地想到,他们之中没有一人在重骑兵的冲锋中幸存下来。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威廉。
他的舅舅,他的主人,他不是父亲而胜似父亲的人,静静地躺在一个带着阿巴家纹章的士兵尸体旁边,脸色惨白,他的手放在肋骨上,鲜血从那里不停地流淌。
“父亲!”安塔尔不由自主地痛苦嘶喊道,他扔掉了护鼻头盔,跪在威廉身边。他把老骑士的头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灰色长发。
威廉将那双疲惫的眼睛转向骑士,安塔尔再也忍不住眼中泪水。他想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他知道,威廉不喜欢他的养子对他撒谎。
“我亲爱的孩子,”老狮子淡淡笑着,“我唯一的孩子……”
“我在这儿,”安塔尔呻吟着,喉咙里的肿块几乎让他窒息,“我在这儿,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