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羊的故事（1 / 2）

上午十点，一架直升机准时飞到了狮子山上空。在巨大轰鸣声中，顶着旋翼气流第一个弓身出舱的是位中校军官，但他没有迅速跑出旋翼范围，而是关切地等着一位女中尉跳出舱，两人一起跑了出来。第三个出舱是位扛着摄像机的专业军士。然后直升机就迅速升空离去，仿佛在明示这三人真的只是捎带而已，它还有更重要的行程。

楚玉成觉得四班长刘伟的猜测很有道理，他谨慎地站在何菁菁身后，看着何菁菁向中校军官点头示意，然后就抱着女中尉开心得又蹦又跳。两人闹够了，何菁菁这才想起介绍来人：“楚排长，这是基地政工部的李处长，这是总部来的叶记者。”楚玉成连忙敬礼：“欢迎首长前来检查工作。”李处长这才微笑接过话头：“何工的工程小组，半年来完成的任务无论数量、质量在整个基地都是名列前茅。这次总部宣传部派叶记者来，就是要采访你们的先进事迹。”

楚玉成不动声色悄悄观察着叶记者：柳眉杏眼，鼻梁微挺，一身中尉军服显得英姿飒爽、青春靓丽。他微微有点失神，叶记者笑吟吟的样子让他想起了杨虹。

四个人边说边走，扛着摄像机的专业军士默默在旁边打开镜头，开始拍摄工作场景素材。

采访主要是围绕何菁菁进行，战士们专注作业的场面只是背景。叶记者工作很认真，在听到昨天攀援峰顶的惊险情节时，立刻请求楚排长在一段峭壁上重演了一次，当然主要的镜头还是再现何工艰苦攀援的形象。

然后就没楚玉成什么事了，他这才悄然离开。他对刘伟很不放心，基地的领导已经到了，还好山里还没响起枪声。楚玉成发现这几天自己的视力有很大变化，分辨远处的东西更加敏锐、清晰。山下水塘边，钓鱼的战士正在兴高采烈举起大鱼，人群里没有刘伟，应该是采蘑菇去了。

循着刘伟等人离开营地的踪迹，楚玉成很快找到了刘伟：他和一名战士躲在巨石后面，正在专注观察对面山崖上几只野羊。楚玉成下意识放缓脚步，听着两人小声对话。

“班长，打哪一只？”

“中间那只黑羊最肥，就它了。”

“班长，一只羊够吃不？”

“你个吃货！楚排刚来……人也不错，咱们少添乱！打一只算了。记住了，咱们是采蘑菇的时候发现了野狼，于是开了一枪把它吓跑了……羊是自个儿受惊掉下崖的！”

楚玉成听不下去了，轻轻咳嗽一声示意自己来了：“算了，刘班长。何组长再三提醒不准开枪，有鱼、有蘑菇就行了。”他其实想说更多，这个战士现在和你班长关系好，以后呢？不管是揭发还是说漏了嘴，对刘伟来说都是致命的。经历过嫖娼事件，楚玉成现在更稳重了。

但刘伟却觉得排长是对自己的不信任，或者说不相信自己的好心和善意。他愤愤然起身，一言不发就往回走，旁边的战士慌忙跟上他。

楚玉成默默站着，心里有些歉意。那几只野羊还在山崖上悠闲地啃草，如同镶嵌在峭壁上。楚玉成回头看一眼两位战士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俯身捡起一枚石块，气沉丹田，随手掷向那只黑羊的前腿。石块去势如电，不偏不倚正中羊腿，那只黑羊惨叫一声，立刻从峭壁上跌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