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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侯祁仲沂并非照微的生父,照微是在七岁时随母改嫁来到永平侯府的。
照微的母亲出身青城容家,家中经营布匹、药材,是当地有名的富商。只是这显耀与永平侯府比起来不值一提,永京权贵们背地里嘲笑永平侯跌份儿,却又眼热容氏带来的丰厚嫁妆。
容氏这些年内理侯府、外交命妇,将先头侯夫人所出的一双儿女抚育成人,内外都打点得十分妥当,渐有贤名传于永京。
今日容汀兰十分高兴,命人将点心果盘往桌上摞,全都堆在照微面前。照微吃得有些撑,又不想拂她娘心意,手里捏着一块糖榧饼,啜了口清茶,慢慢与她说话。
“……逢每月朔望日,回龙寺里行市,也有人卖这糖榧饼,我吃了几回,不是太甜就是太黏,都不如我娘的手艺味道正。这盘都给我留着,今日我吃不下,明日要当早茶吃。”
听她学会了留食,要吃隔夜茶点,容汀兰心疼坏了:“已经是早上做的了,吃不完就赏人,以后你长长久久在家住,我见天儿给你做,何必贪这两口不新鲜。”
照微眯眼笑了笑,咬了一口糖榧饼,并不接这话。
祁令瞻将她遣去回龙寺,寻常不许她回侯府,若非此次得皇后召见,她连这口糖榧饼也吃不上。她若赖在家里不走,万一将他气出个好歹怎么办?
容汀兰知晓她的顾虑,安慰她道:“让你留在家里的事,我与你哥哥商量过了,他没说什么。”
照微道:“留便留吧,不过也一两年的光景,我在家里陪陪娘。”
容汀兰知道她有主意,铁了心要离开侯府去西北,连她这亲娘也劝不住,不免有几分伤心。
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容汀兰道:“上个月韩夫人携韩丰过府拜访,想见你一面。”
照微在回龙寺隐居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位她听了授职西州、见过一面后就点头定下的未婚夫也不知晓。
照微问:“婚期定在后年,有什么事娘亲作主,见我做什么?”
容汀兰道:“你哥哥也是这样说的,所以门都没让他们进,给打发回去了。”
听说祁令瞻插手此事,照微转而眉头一蹙,说道:“就算是穷亲戚上门打秋风也得客气些,非仇非怨将人扫地出门,传出去还当是永平侯府拜高踩低,看不起姻亲。”
这话恰被踏进门的祁令瞻听见,他冷眼望向坐在八仙桌旁的照微,淡声道:“不是永平侯府如此,是我一向如此,苟安求存,趋炎附势,你不知道吗?”
照微被他一噎,放下了手中的茶糕,她要还嘴,却被容氏按住了肩膀。
“一见面就吵嘴,恼了又得找我打官司,我忙得很,你们也消停些,学学陈御史家一对儿女,小小年纪就有让梨推枣的觉悟。”
容汀兰故意将此曲解成兄妹间亲昵的争吵,招呼祁令瞻坐下吃茶。
祁令瞻并未用茶点,目光瞥过吃得双颐鼓鼓的照微,对容汀兰道:“我来是告诉母亲,户部和吏部都给了准信,年后开春就会给舅舅授两淮布粮经运的差遣,母亲可写家书回青州,请舅舅早来永京,年节正是走动的好时候。”
照微闻言蓦然抬眼:“舅舅?哪个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