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 / 3)
“家里有几口人呢?”
“现在还剩老娘一个……”
……
我和他聊着家常,他的瞳孔慢慢缩小,开始放下了对我的警惕。我也逐渐进入状态,着手埋下铺垫。
我佯装拿起病历,“上面写着你最近在狱里每晚都很难睡着,这是真的吗?”
“唔。我睡不着……”
“你是不是经常会感到恐慌,仿佛身边的人都要迫害你一样?”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抬起头,示意一旁的蒙恩把照明灯调到最暗,然后对着身后的符主任说,“符主任,我能跟他独处一会儿吗?”
符主任心领神会,把众人聚到一起耳语了几句,大家便慢慢散了出去。
“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心里面最害怕的东西吗?”
贤德抬起眼皮,突发镇定地看了我一眼。
他从小生活在一个动乱不堪的家庭。
刚记事那会儿父亲就死了,母亲带着他和襁褓中的妹妹改了嫁。继父是镇里出了名的老混混,酗酒好赌,时不时还会对母亲动粗,被迫无奈,没多久妹妹便送了人,至今都没能见上一面。
贤德十四岁的时候便离家打工,辗转流离数处,后来便到了南山市。
“我不喜欢……不喜欢他。他爱打人,我娘……娘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块,就从来没有过一处是好……好的……”说到动情处,贤德开始落泪,脸憋得通红,颤抖的嘴唇上流露出的是数年来的委屈,不满,甚至还有愤怒。
就好似走过了一趟刀山剑树的地狱。
或者,他就生在了那地狱。
“他……他他打我……我我娘的时候,也要打我……我,老娘就把……把我锁进茅厕里。喊也没用,一直待到他打……打打累了,娘才半死不活地把我……我领出去……”
“他……娘出去干活的时候,赌钱输了也拿我出气……”说着说着,贤德开始怒目圆瞪,讲话也不磕巴了,他死咬着下唇,套着束缚带的床角也开始微微震动。
“那来到南山市后你的生活怎么样?你是怎么入狱的?经济案吗还是……?”我放缓了语速,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不……”他幽幽望着我,紧绷的双颊渐渐松弛下来,“我……我我杀了十……十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