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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通话跨过大半个国家。
草原马场的洗手间里,贺海楼靠在洗手池边上,看着还兀自细微颤抖的手指一会,突地放进嘴里一咬,鲜血立刻染红他的牙齿。
“顾沉舟……”他咬着手指,从喉咙深处滚出几个含混的音节,作用在牙齿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殷红的鲜血在他下唇间积了一个小小的水洼,接着满溢出来,顺着他的嘴唇滑到下巴,然后滴滴答答地落到地板的白瓷砖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指尖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剧烈到一定程度,又转为麻木。
好半晌,他松开牙齿,将已经血肉模糊的指头放到水下冲洗。哗哗的流水冲过指腹,再往下时,已经变成浅红色。
贺海楼弯腰用手接水洗了把脸,压下脸颊上的热度。他抬眼朝面前的镜子微微一笑,镜中的人也跟着向他微微一笑。
贺海楼满意地收回目光,向洗手间外走去。
好像每次见到顾沉舟,都比上一次更叫人激动。离开洗手间的那一刻,他这样想着,这可真不太好啊。
不过确实。他又想到,光光想着就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身体燥热。
可以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这天上午的最后,顾沉舟驱车回了正德园跟自己的爷爷奶奶吃饭,贺海楼带着一些还没玩够的人去了另一家会所,而几个小时之前作为顾沉舟贺海楼谈话中心的郑君达,正在京城一家茶座的包厢里,等着自己的妹妹郑月琳。
13点14分31秒,在秒针滴答滴答向前,分针马上要跳到约定时间的那一刻,哒哒地高跟鞋声从外头传来,接着包厢的门被推开,头发盘起来,穿着干练职业套装的郑月琳走进包厢。
“大哥。”郑月琳对郑君达说,“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回家吃顿饭?”
“去哪个家?”郑君达今年四十八岁,但平常非常注意养生保健,看过去跟四十出头的人差不多。
郑月琳似乎没听出来对方的话锋,坐下来说:“当然是爸妈家,你在外地工作,一年到头回不了这里几次,我每次过去爸妈都会念叨。”
“我倒是想多留下来陪陪爸妈,两老的身体都还好吧?”郑君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