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三章 过手(2 / 2)
跟着就道,“未知娘娘在宫里可听见了?昨儿个大伯父的嫡长‘女’、渠家嫡长媳大娘子,并嫁在城郊许家的四娘子一起到了咱们家‘门’前来。本来呢,昨儿个是我那小姑子十娘回‘门’之期,按说一家姐妹团聚说话也是乐事。只是,她们却并非登‘门’贺十娘的,反而……穿了重孝!”
长安的事儿,淳于皇后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这会却还是故作惊讶:“重孝?真是荒唐!宁战和欧氏虽然病着,可圣人不是已经打发‘侍’卫护送太医星夜驰骋,直奔剑南救治去了吗?到今日也还没有不好的消息传来,二姐更是康健的很!她们两个这是戴的哪‘门’子重孝?!这两个不孝的东西!”
卓昭节忙道:“娘娘且勿生气……”
果然晋王扫过似笑非笑的一瞥,亦道:“母后且莫动气,说起来宁大娘子和宁四娘子也是委屈得紧。她们两个是受了当初随宁战流放的一个老仆所骗,道是父母俱已经双双亡故在剑南,而且正是受了雍城侯的毒手。悲愤之下,宁大娘子甚至连夫家都没说,直接带着陪嫁的人赶回长安来,叫了妹妹宁四娘子一起上雍城侯府讨个公道!”
又道,“不过世子‘妇’贤惠,亲自出面安抚了两位娘子,没把事情闹大,就盘出了一切俱是那叫宁顺忠的老仆为之,不但请了宁大娘子和宁四娘子进府休憩,还打发了人手出城往山南方向去寻那宁顺忠拿了回来问罪——儿子想,今儿个世子‘妇’进宫,一定是为了代宁大娘子、宁四娘子求情的,是也不是?”
卓昭节深深看了晋王一眼,心想怪道晋王这会除了宫‘门’落锁外就差直接住进蓬莱殿了,也不见太子警觉,原来他根本就是替太子、或者说替延昌郡王在这儿堵着的。
然而一顶贤惠的帽子就想压着卓昭节不得不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却也不可能。
卓昭节神‘色’之间‘露’出一抹忧愁,道:“晋王殿下果然消息灵通,的确大娘子和四娘子是被那宁顺忠骗了。”顺着晋王的话说了这么半句,立刻话锋一转,诉说道,“昨儿个十娘回‘门’,原本一家子上上下下都高兴得紧,大娘子和四娘子来这么一出,可把父亲气得不轻,九郎也觉得怪委屈的,毕竟祖母……我也不敢瞒娘娘,我虽然嫁到宁家才一年多些,却也晓得大伯父与父亲之间素来有些……罅隙。这罅隙呢我一个晚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再怎么存下罅隙来,总归也是嫡亲兄弟,父亲乃是圣人、娘娘的嫡亲外甥,‘性’情为人如何,娘娘定然比我清楚的。”
她不肯接晋王赞自己贤惠并进宫是为了给两个大姑子来求情的话茬,自然是免得被晋王抓住贤惠这一点,跟着就可以把事情归类成了家事,既然是家事,贤惠的孙媳难道不应该以和为贵,不要再追究下去了吗?‘逼’着她不能接下去提立刻彻查宁战和欧氏一家在剑南病得凶险的缘故——纵然卓昭节可以说为大房抱屈,但晋王也能就势表示他绝对信任二房,持定了清者自清的说法不赞成大动干戈——至于剑南那边宁战一家的安危么,不是已经有圣人的人去了?
总而言之,卓昭节不肯接着晋王的话,自是不愿意把这场谈话的方向叫晋王抢了去。
见状,淳于皇后不动声‘色’,道:“戡郎自是好的,那刁奴叫宁顺忠?他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连帝甥的生死也敢空口白牙的诅咒!”
“母后,既然如此,现下是不是立刻发下海捕文书去捉了这宁顺忠?”晋王见卓昭节不上当,又生一计,道,“这等刁奴,咒主欺瞒,其心可诛!儿子昨儿个听说世子‘妇’在侯府‘门’前公然揭发了那恶仆所为,当即就派了人去寻他的,然而似乎没寻到?可见其要么是做贼心虚!要么,就是另有‘阴’谋!”
晋王这话里却也给日后把宁顺忠乃是二房‘奸’细的话头留了出来,他一再提醒皇后,揭发宁顺忠骗了宁大娘子的人是卓昭节,而打发人去寻宁顺忠的也是卓昭节,又说宁顺忠没被寻到的两种可能,那“另有‘阴’谋”四个字实在值得商榷——谁知道是不是卓昭节掩护宁顺忠潜逃?还是宁顺忠已经被灭口?
卓昭节从从容容的道:“殿下,这宁顺忠欺瞒宁大娘子,使得咱们宁家两房之间几乎反目成仇,论着这‘私’仇,我也是极恨他的,所以征得大娘子同意后,即刻着人去沿途搜寻,未想到昨儿个傍晚也没消息——我大凉如今君贤臣忠,盛世丁兴,宁顺忠既然早有预谋,这潜逃多半也是下过功夫的。所以我想,便是有了海捕文书,一时间也未必能够找到人,反而他如今既然已经曝‘露’,继续把功夫耗费在他身上,反倒是耽搁了正事。”
不给晋王打断自己话的机会,卓昭节立刻转向皇后,“娘娘,所以我今儿个进宫来求娘娘——莫如加派人手到剑南,一则保护大伯父、大伯母,二则,彻查大伯父、大伯母极诸位堂兄、堂嫂的染病之由?本来剑南多瘴疠,这回大伯父一家染病得突兀,咱们虽然担心,却也没想到旁的,但如今既然有了宁顺忠这么一出……可见大伯父一家多半是为人所害啊!”
她眼中瞬间‘蒙’上一层水雾,轻叹,“照理来说这事儿属于家事‘私’怨,不该过来烦着娘娘。可娘娘也晓得……长辈的事儿我不敢多言,但若咱们房里,虽然有人手,如今却是一点也不敢往剑南去的。其他地方,总有各样的不妥当,思来想去,普天之下最公平公正最可信的,自然莫过于圣人与娘娘了!所以如今我是腆着脸来为这‘私’事求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