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贰 怯流光(4 / 5)
“你应该早就见过我罢。”女子浅笑,眼中带着一丝危险。“我叫南织,一个本该早就许配给门主的闺秀。”
见阿九一脸不以为然,女子继续道。“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见阿九不搭,女子眼睛闪过一丝轻蔑。“罗生殿里的大当家是我的父亲。”冷笑一声,“你瞧瞧自己,你拿什么同我比。”
阿九听到这句话,差一点就以为南织在自卑。
阿九抿着唇见女子会退了下人,找了个更偏僻的地方开聊。
女子俯身向阿九,阴沉沉的望着阿九,压低了声音,“你怕是不记得了吧。呵呵,也不知道他把你的灵魂拼凑起来的时候,有没有把你的记忆抹了去。”南织恍惚了眼神,退出来,将一半的身子隐在阴暗当中。“那年,我披上凤冠霓霞兴高采烈的嫁给自己最喜欢的鬼,我偷偷的挑了一角喜帕,见着他面无表情坐在马上,哪怕眼里是清冷的也是我喜欢的样子。那一年,他身着红衣,骑着白马来娶我。”
“我是个很阴暗的人,我以为他不会知道。”南织顿了顿,继续说道。“三生的业火并没有把什么烧尽,我坐在喜轿里等着他牵我的手手,然而,我最终等来的是他置若罔闻冲进了火里,义无反顾的弃我而去。他一身是伤,用自己的魂力养了你的残魂,我看着他凑了好久才发现你的魂魄根本就不全。”
“生死薄上根本就没有你的名字,你永远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你该回到属于你自己的地方。而我始终是他最合适的选择,你懂吗,你应该退出。”
阿九最怕的不是上门撒泼来了,而是叽里呱啦的给你讲一堆沉重的陈年往事。
阿九顿时脑袋发晕发疼,顿时觉得这个女子的心真大,还狠。幸好,阿九早就看她不太顺眼,阿九不介意给她一记当记头棒喝,将她砸晕了完事。于是阿九气定闲神的抬眼,“这个故事早在我梦里就出现过。”随即挑了挑眉头嚣张的道。“你就不怕我去告诉他你放了一把火,而且既然当年他弃你而去你就应该知道孰轻孰重了。”
南织愤恨地低咒了几句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倏地变得阴狠,上前一步用毫无血色的手挑起阿九的下巴,“我来告诉你这些只是为了向你指明另一条路,也不知你是否感兴趣。”
阿九靠得近了,便看见南织眉目里隐藏的忧伤,“我并不在乎他喜不喜欢我了,我只知道他最后会和我在一起就够了。况且我不认为他会不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会不知道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记忆苏醒了一些。但是他是个聪明的,就像当年他心里头依旧有牵挂依旧打马前来迎接我一样,这是他的选择。”
时间长了,女子所带来的一干仆人,干巴巴的紧张地探头探尾的向这边望来。
阿九不断地打了个哈欠,听着女子把藏着多年的秘密一一的揭露开来。开玩笑,听了南织的安排还得了,自己还没有这么荒的饥不择食。
其实……阿九知道的,阿九一直都知道。知道当年的青衫少年将拼凑好的残魂姑娘收入门下。重塑的脆弱魂魄经受不住威压,他甘之如饮生生将性子打磨成温和如玉的样子。
知道那一年梅花树下,她偷偷回头,瞧见身后面如玉,立如松的青衫男子的眼中望进阿九瞳中终于也有了缱绻的温情,她扬唇,想着,这个人,她要了。以后,也不会放手……
故事的后来,不是姑娘要择婚论嫁,而是青衫的少年穿着一身红衣准备迎娶别人。那一夜,姑娘来告别,亲自撕毁了自己的誓言,那一夜梅花落了满头,姑娘在他的院门口站了一宿。他不知道,姑娘怎么可能一笑置之。
他不知道,看着坚强却心理脆弱的跟琉璃心的姑娘,将酒窑里的酒当白开水一样一罐一罐的喝着,成日得醉生梦死。那一场大火里,姑娘醉眼迷蒙的看着,眼眶里的红色同着漫天纷飞的灰烬落入尘埃。
难过吗?
在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