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睁眼,李定国被我打了板子(1 / 2)
永历二年(公元1648年四月初一的昆明,北风轻拂,让人觉得稍稍有些凉意。
正午,广远门外约十五里处的西校场,数千兵马阵列于此,除了偶尔几声马儿的响鼻外,整个校场只能听到点将台上军棍落在皮肉上的闷响。
平东王孙可望戴大帽、着金色山文甲,大马金刀的端坐于点将台正中,默默看向前方军棍下咬牙硬撑着不出一声的安西王李定国,目光中没有丝毫得意之色。
就在几分钟前,李定国愤然卸甲,走上去接受杖责的时候,孙可望的身体被一个来自4年后的灵魂占据,此时的他,已不是原来那个渐生骄奢的大西平东王了。
只用了短短一分钟时间,他就明白了现在的状况:多次整饬纪律的大西军占据云南一年以来,重新任用了原明廷的地方官员,之后以雷霆之势惩治贪腐,荡涤明朝官场遗留的污泥浊水,税收和抚民策略也渐渐稳定,加上粮食丰收,基本实现了百姓丰足,兵民安乐,可以说此时的云南是明末乱世中的世外桃源。
但在云南之外,千里赤地,兵祸连绵,百姓成了两脚羊,一两银子就可买到五斤人肉。
被拥为汉家正统的永历皇帝朱由榔畏满清如蛇蝎,无心对抗清军,带着逐渐缩水的朝廷四处落跑,滥封侯爵,甚至发放空白敕书,根本无力节制拥兵自重的各地大员。
永历朝廷的士大夫们要么忙着攀附新主子,以图继续享受荣华富贵,要么党同伐异,相互攻讦、拆台,大难到时,只管义正词严地骂上一通,即使丢了脑袋,也落个史书留名,何乐而不为?
至于汉家天下、黎民百姓,在朝廷大员心中就得往后挪挪位置了,不然怎么会海贼守国门,流寇死社稷!
能有现在云南的局面不容易啊,孙可望握紧拳头,连脚趾都已经蜷成了一团。
可笑的是,之前那个“正品”孙可望执意要打李定国的这顿军棍,不过是为了面子,要给素来心直口快、动辄顶撞自己的这个义弟一个下马威而已。
殊不知,这顿杀威棒为日后的联明抗清埋下了极大隐患,说是汉家天下的最后一道长城始毁于此也不为过。
怎么办?像史书记载那样,九年后出卖云贵基业,辫着鼠尾,向满清勋贵摇尾乞怜,最后兔死狗烹,被射杀于猎场吗?
绝不!
孙可望面沉如水,心中焦急万分,有心现在就停住军棍,又担心二弟李定国脾气太倔,搞得火上浇油,兄弟俩直接反目成仇,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一颗汗珠,从额上滚下,不偏不倚地进了眼角,刺得眼睛又涩又痒,孙可望不得已抬手擦了一下。
旁边同样着金色山文甲的定北王艾能奇见到,侧着身子凑过来,小声笑道:“大哥,别担心,定国皮糙肉厚的,士卒们也不会往死里打,这顿板子算不了什么,得些教训,以后他别顶撞大哥也就是了。”
艾能奇箭术高绝,作战勇猛,是不可多得的骁将,但战场之外太动脑筋的事,就不太指望得上了。
“还是太年轻了啊……”
孙可望心中叹息一声,侧头看向大西四王中这个自己的小迷弟,微微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