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折彦质的苦心(1 / 2)
赵榛再回到宴席时,歌舞已经停了。营妓俱不见踪影。
王襄已经离开,留了随从,向赵榛、折彦质通禀告歉。
朱大泰与几个将领跌坐在地上。酒水洒了一地。肩膀抱在一起,头抵在一起。还不忘端着酒樽,称兄道弟,不亦乐乎。叶复、田垚、秦栯、夏言一众人,也各显醉态。要么趴在案上呼呼大睡,要么手指在空中不停地比划,要么两眼空洞呆坐着。
屋内,酒味、脂粉味、呕吐物的酸味,交织在一起。十分不好闻。
唯独秦桧端坐在席上,安之若素。饶有兴趣地看着榻下诸生酒醉相。一边看,一边饮茶。津津有味。以他矮胖的身躯审视众生,其实非常滑稽。奈何,他却欣赏不到自己尊容。
秦桧一回首,看到赵榛等人回到屋内。急忙收回看戏的眼神,招呼众人入座。
赵榛却不落座了。想到刚才金人投书过来,对秦桧道:“今日便如此吧。折大人手头还有军务处理,不能太耽搁。”
秦桧点头称是。
赵榛又想了想,对折彦质问道:“折大人,如若方便,本王想瞻仰一下我营的军仪。”
折彦质喜道:“殿下此举,真乃雪中送炭!宣抚营中,都是河东、河北溃败下来的兵卒。意志消沉极了。殿下乃陛下手足兄弟,大宋亲王。皇家贵胄,又受官家所托。如果能够检阅大军,让三军将士知晓,殿下不畏强敌,亲赴前线。对提振我军士气,实乃天大的帮助。”
秦桧闻言惊呼:“万万不可!”
赵榛回过头望着他,诧异地问道:“为何不可,秦副史?”
“殿下与我奉旨出使金营不假。但是,官家从未恩准殿下检校部队。我怕殿下这番举动,难免会被拿来做文章。弹劾殿下……僭越之罪、欺君之罪。某既为御史中丞,不能不提醒殿下。况且,以殿下之身份,不得交游大臣。殿下还是远离这些俗务为宜。不授人话柄!”
赵榛知道秦桧说的有理。
但转念想到刚才城墙上看到宋军的表现,也清楚折彦质所言不假。宋军士气消沉,畏敌如虎。他不能不有所表示。虑及此,斩钉截铁道:“秦大人所言的,自是道理。不过,本王瞻阅军仪,却是义之所在。”
为了打消秦桧的顾虑,赵榛耐心解释道:“如今,三军意志萎靡,暮气沉沉。对大军备战极为不利。权衡下来,本王觉得,唯有舍理取义,才是唯一的选择,才能让本王心安理得。否则,以后想到此时此刻,必定寝食难安,追悔莫及。痛恨自己,连这点头也不敢出,实在愧为赵家子孙,愧对皇兄信任。”
本来的历史中,折彦质领军在河南岸。粘罕在河北岸架起几百个大鼓,一起敲击。便把河南岸的宋军吓得溃不成军,不战而逃。粘罕不费吹灰之力,渡过了黄河,夺取贯通黄河的玉门渡口,又夺取了连贯东西的虎牢险关。可以想象,此时的宋军早已是惊弓之鸟,毫无战斗意志。
赵榛知晓这段历史。希图以这点微末力量,看能否起些作用。哪怕不重蹈原来史实中的覆辙,宋军只要能略作抵抗,对他来说也值得了。
“秦大人,那天朝会时,皇兄曾特意授我特权。你也看在眼里的。尽可放心,哪有僭越这回事?问题不大。如真有问题,所有罪责,赵榛一人承担。今天在场的诸位都可以见证。此事与秦大人、折大人以及诸位将领,毫无干连。乃是本王一时起兴所为,诸位就说阻拦不住即可。”
他手中握着赵桓御笔,即那份手诏。沿途官员悉听赵榛差遣。如果一定要寻找依据,可以拿此诏作遮掩。也不是毫无道理。
赵榛在朝堂上临时讨个诏书,慢慢体现出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