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3~16）（2 / 2）

近来实在有些疲惫不堪，赶紧收拾准备睡觉。这时，大姐冲庶盶说：“深庚半夜的，几个不懂事的女孩子，要是出点啥事，这个责任我看你咋个承担得起。”庶盶一听觉得还真不能坐视不理。虽然早已身心疲惫，仍然推起自行车朝厂里骑去。大约离厂还有一公里左右，庶盶追上了他们一行，疲惫加上有些气愤，就故意骑着车不声不响的与他们并排走。大家发现是庶盶，都七嘴八舌招呼，庶盶淡淡丢下一句：“我到厂里有点事！”就加速离去。在厂里，看到大家都回宿舍了，然后骑车回家，到家时四处都是一片黑灯瞎火，只有时不时传出几声狗叫。第二天庶盶刚进厂就有人对庶盶说：“全厂都传开了，说‘厂长的人动不得，昨天晚上和他的人同个路，那可是雷霆万钧。’”庶盶觉得，这纯粹就是捕风捉影到无聊，便坦然一句“无稽之谈”，几个转悠后就把这些事忘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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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盶骑自行车在回家路上，迎面而来的熟人相互招呼后，远远转回头对庶盶抛下一句：“赶快回去，你丈母娘来看门户来了！”庶盶暗自揣度，侯琼的厂相距如此近便，她不可能让她母亲独自前来。说话的人认识侯琼，如果有侯琼同路，肯定会直接说侯琼来了。再说侯琼留下《财会守则》的意思表达明白，显然是要等待本人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诚意。关键是她父亲那一关，估计仅凭一封信就转变她父亲的立场，几乎没可能由母亲来“看门户”。即或是破天荒允许了，按侯琼沉稳灵活的行事风格，多半是先回信或直接来找本人，由她母亲单独前来，多半是想都别想的春秋大梦。

莫非是欣悦母亲？与欣悦最后一次见面尚不到一年时间，与她又有婚约，这种可能性蛮大。她到来后，将本人与欣悦的事一说，原本就是丈母娘，否则别人怎么知道是本人的丈母娘来了呢？果真是欣悦妈妈的话，毕竟自己都叫过妈了，无非被一顿臭骂，只要与欣悦能够找回从前，当然得抛开一切同欣悦休戚与共。

记得在原菌种场时，曾经告诉小宋自己耍了个女朋友，但没说明她就是自己曾千辛万苦要找的“借书姑娘”。此后，绝口不提与欣悦的事，是因为与欣悦闹隔阂的原因令人羞于启齿。看来，老陈多半只知道“找借书姑娘”、“三个人烤玉米骨骨火”的事，但对其中的來因去果并不知情。否则，真菌厂内盛传一时的“找借书姑娘”、“烤玉米骨骨火”，就不会没有“借书姑娘”是谁的下文。还有，凭老陈对自己的热心程度来说，若他知道本人耍了个女朋友就是“借书姑娘”的话，必然早会询问这有始无终的原由了。如果欣悦妈妈前来，料想与欣悦表妹那场无中生有的事，又会继裁缝铺一带之后，将成为此地的一大传闻了。

回家一看，原来是晓晖的母亲。自从“厂长的人”传言之后，与晓晖之间除了与出纳之间的联系之外，并没有意识到还有其他更多联系。自己的一举一动，必然将面对各种猜测和传言，庶盶对此早已麻木，根本就没有任何精力加以留意和应对。与晓晖之间的传闻和猜测或者真的不少，如今看来这显然引起系列误会。突如其来又多出个女朋友，当然需要认真面对才行。仔细想想，“看门户”不过是外人这么一说，人家女儿在自己厂里，没有到厂内而是顺道先到其老板家里，也并非什么新鲜事。就本质来讲，双方都没有个正式态度，没必要急于处置。晓晖做出纳可谓兢兢业业，为人做事踏实认真，再怎么也不能伤及一个纯真质朴又没经验的女孩吧？只是喃，为避免引起进一步的误会，需要找个适当时机，让晓晖清楚本人的人生道路充满崎岖坎坷，根本就不是她有能力所面对的，她自然就会清楚明白，更不会自讨苦吃。

分批次陆续供种的弊端不断暴露，向外采购原种应急制作的生产种提供以后，纯粹自制菌种杯水车薪、左支右绌，约定供种期限反复拖延，怨声四起，有的直接前来大发雷霆。最终，大部分还是以双倍退还定金结束，剩下部分已经是无力应对。

当初，汪道晗极力主张：除能够满足供应部分外，其他合同一律先退还所收定金，至于赔付部分缓期半年到一年支付。庶盶当时认为，此前能够维持一个深受各界好评的局面实在不容易。如果先退定金后赔付，势必引起众多客户不满，甚至集中一齐兴师问罪，这种后果不堪设想。企业应该在维护良好信誉、形象的前提下采取有效措施，如果严重损毁企业信誉和形象的事，实在无可回避，宁愿拖后一天是一天。于是，庶盶将自己对先退定金后赔付的顾虑说出来，见大家没有进一步提出相关意见，就排除先还定金后赔付的方案。后来，客户的赔付部分同样出现不少延期，而且是在一致同意给予供种方一定减免的前提下进行的，所遇反对声浪相对更大。

屋漏偏遭连夜雨，不时有三五成群的客户前来大光其火，个个理由充分、振振有词，庶盶唯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管万分憋屈，却只有做贼心虚般昏天黑地的被动应对，成天草木皆兵、度日如年。供种合同风波稍见平息，逐一核对合同处理账目，好在绝大多数已经妥善处理，剩下一些零星客户，所涉金额也就两三千元。此外，贷款、亲友借支、部分股金、工资，林林总总合计大概尚亏空万余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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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阅数月未曾仔细过目的生产进度等资料，感觉正在成长中的菌种数量惊人。进入制种车间内，码成两三米高、成排成排的菌种，使室内显得黑暗沉沉，每个过道的地上就算躺着一个人，也未必能够看得清楚。“全部都是无一感染的、正常生长中的半成品。”小胡不知从哪里赶过来继续介绍：“制种包干后，按你要求制定的那套详细实施方案（庶盶早已签收，只是未及细阅，见你一直忙的不可开交就没再动问，不知你有啥看法？”

庶盶感到很茫然：“哦，看的不是很细致，仔细说来听听！”“关于责任到人，谁都没有经验。就按你说的群策群力，大家一起想办法，最后拿出一套方案：不论是母钟、原种，还是生产种，包括配料、灭菌等所有工序，谁经手谁负责。其中细节是谁负责的，立即贴上自己的标签，所制作出来的数量必须与上道工序的数量相符，哪道工序出现数量短缺由哪道工序的人承担责任。从材料投放到最终产品两本帐，也就是从上道工序在什么时间、什么人、领到什么、数量多少，用了多少时间、多少人力、多少材料、做成什么、做成数量、怎么管理、效果怎样，什么时间出现数量变化、移交给谁等等，各自一本帐。在工序变更的当天，各自将这些情况填成报表送到本人这里，再由本人统一做一本帐。这样，每个人在什么时间、做了什么、多少数量、效果如何，都一目了然，室内温度、湿度等每天都有原始记录。数据显示，现在的生产能力比三个月前提高接近两倍，出品率超过99%，人均报酬提高近5%。你看，这是本月给你的报表，从材料出库到目前半成品的数量、品质、人工等等，都在其中。”

“以后你把给我的报表再精简一些，侧重体现多少材料、多少人工时间、合格率多少几个方面。但这些数据有丝毫偏差，就算是你的严重失职。至于报表的进一步完善，我会随时前来结合各方面实际情况酌情增减。”“知道，知道！那，这个月的报表我就去重新做。”“等一等，我还带来了一个消息：此前关于保留菌种报废由责任人担责的处罚决定，从此作废！”突然间一片雀跃声、掌声。

弄清半成品菌种的具体存量，庶盶又开始心急如焚。且不说现在声誉扫地，就算立即做广告销售，客户也得需要准备材料等等，毫无疑问会错过种植季节。如果盲目栽培，势必造成大面积感染，这种损失更是一场万劫不复。凭一己之力销售，在季节不等人的条件下，只能是无足轻重。其中的平菇菌种，可以用来直接产菇，但数万斤平菇突然集中上市，附近的市场根本承受不了，最终必然大量鲜菇白白烂掉。

没有早早计划，稳步推进，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完了。不过季节还恰逢其时，为啥不动员全厂人员呢？大家普遍认为：按正常方式销售菌种完全不现实，直接转产鲜菇同样不现实。厂内有条件回家或动员亲友办分厂的，既能够以菌种抵工资或股金，又可以获得生产赢利，不仅能够直接获得销售提成，而且还大幅缓解总厂菌种囤积压力。此外，总厂与分厂之间能够相互依托，彼此也会增加一成保险，可谓一举多得，皆大欢喜。为避免菌种积压报废，实行临时售价和梯级售价特殊优惠措施。随着内部激励价等系列措施的出台，大家踊跃投入办分厂行动之中。大量菌种迅速运出，庶盶如释重负。当然，随即也产生了大体万余元的欠账，而且很多属于尾欠，涉及面广、十分分散，催收成本高、难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