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此恨无绝期(2 / 5)
做什么事不紧要,先要学会识人。
“章……”沈暮白看向章培文卑微的身躯,她虽然心有不忍,但她不好表露。
在众人的簇拥俯视下,佝偻着脊背的章培文显得愈加矮小,他有些皱巴的手指不断摩挲着下颚,局促不安。
章培文勉力撑着,开口为自己辩解,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殿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人的错。与我的夫人无关!”
章培文似乎哽咽了,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悲痛,“实在……实在也是迫不得已啊!我那夫人,她病入膏肓。调理所需的名贵药材,根本不是我一介司业能负担得起的。我也……也只能铤而走险,看着以往这么多徇私舞弊的,都过得好好的。想着我贪没些银两,也不一定能被查处。”
说到这里,章培文差点就要滴下眼泪,双手不住地抓住自己的衣襟,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沈暮白从字里行间,窥见了一个即使丈夫担任太学司业,但依然勤俭持家的良善女子形象。
鉴于章培文平日里作风谨慎,举止得体,他面容和善,给人一种谦逊随和的印象,只不过有那么一些些迂腐。
出了这档子事之前,打心底里,沈暮白还是倾佩这样的文人学士的。
就差那么丁点,沈暮白就要开口了。她甚至想好了在父皇面前,为章培文求情,从轻发落。
太学祭酒李闻甫看出了其中端倪,马上拉住了沈暮白,轻声提点,“殿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莫要轻信他了去。微臣经手过的科考舞弊案卷,少说也有上百宗,每个人都说自己有苦衷。”
章培文的行为,着实已经严重损害了太学的声誉,章培文此事一旦轻饶,定会有层出不穷的仿效者。为了维护公正,必须秉公处理、严惩不贷,以律法处之,才能平悠悠众口。
李祭酒的话,沈暮白都会认真的听取。这是父皇在有一次与自己谈心时所提及的:李祭酒的为人处世,你要学。
沈暮白也明白,章培文的言辞中多少掺杂了些虚伪夸大,可即使如此,自己还是不禁泛起怜悯。
继续跪伏在地的章培文,仿如一头垂死挣扎的困兽,用最后的气力祈求着一线生机。
他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太女,等待着她的裁决。
“带回金狱。”沈暮白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这次的入狱搜查,吾要亲自监管画押。”
但是在父皇那里,她还是会帮章培文恳托求告。
这一日,过得太快。
黑雾还未散去,手执宫灯的侍女们在前头领路,沈暮白、谢勉、祭酒李闻甫正神色凝重地跨过一道道宫门。身旁紧随的是驻扎在太学的侍卫队,以及有了污点的罪臣,前太学司业章培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