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去北方（1 / 2）

青山外还是青山。

绿水远处还是绿水。

清晨的露水挂在初春新长出来的叶片上印着朝阳好像闪着光，摇摇欲坠。村里的炊烟升起来是柴火的味道和人间的味道。

流浪的猫狗突然开始聚集，围在田边的草垛旁边。狗们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一直抬头看着草垛，猫纷纷找到舒服的位置躺下，眯着眼。

“都过来干嘛？”草垛传来慵懒的声音。“不会很奇怪吗你们这样，要么你们过来给我摸一下？”

猫狗闻声迅速散开，但是仍然依依不舍得回头看着草垛。

“想要又不敢靠近我，真的弄不懂你们”草垛里的男孩心烦得抓了抓头发，从草垛里爬出来。“我是一根棒子又不是肉，也不是鱼，你们每天来找我又不让我摸，这不是惹我心烦吗？”

男孩很黑。黑得好像朝阳打上去都能发光的黑。搭配上一头像是营养不良的微黄的头发，显得极其怪异。更加怪异的是他的头发又特别柔顺，在草垛睡了一夜都没有粘上半点杂草。

拖沓着破草鞋往村里走，不断想跟路边的猫狗亲近，猫狗们看见他都马上跑开，但是又不远不近得跟着他。

“竹木先生，您回来了”当他要走进一间草屋的时候正好碰见农妇端上了早餐，几根玉米和四碗米粥，还有一碟腌萝卜，农妇赶忙放下早餐，对他作了个揖。竹木微微笑着，点头打招呼，跳上椅子坐在了桌上，端起米粥就往嘴里送，农妇早已习惯了他的作风，端坐着开始喝粥，农夫扛着锄头走进家门，弯腰作揖打了招呼，抓起玉米塞进嘴里叼着往房里去“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觉，赶紧给老子起来！马上要上学堂了，到时候还这么懒会给先生笑话的！”

竹木挑了一下眉，放下了手里的碗。不轻不重，碗磕在桌上发出啪的声音，农妇以为他动怒了，赶紧跑过去拉了拉农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竹木的方向，农夫回头赶紧作揖“扰了先生”

竹木摆摆手，看了看刚从房里走出来还张着嘴打着哈欠的女孩。“已经到读书的年纪了？”农妇正想开口，女孩子一下跳到了竹木的旁边拉起他的手“天南都六岁了，先生你怎么就是不记得呢”。竹木看着她在想，我当年来的时候你还在你妈肚子里，我连自己几岁都记不清楚谁记得住你几岁？我看起来很闲？有点恼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农妇以为是天南拉他的手让他不悦了，赶忙拉开天南“我们种地人家没什么钱，请不起先生，孩子他爹去求了吴贵人家，让天南跟他家的小公子一起学一学。”

竹木心想吴贵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去他家读书跟童养媳有什么区别。他盯着天南看了好一会儿，心道，总要去的。“你想不想去王谢堂？”

夫妻俩听见王谢堂三个字好像惊雷震耳一般，马上跪倒在地，把头埋得很低。“先生，王谢堂里面的都是仙人，我们这种人……。”他们突然想到六年前竹木到村里的那天，赶紧闭上了嘴。

那时候正好闹蝗灾，竹木只是一挥手便杀尽了蝗虫，抓了抓头便让被蝗虫吃得残破的田地仿佛经历四季一般重新长出庄稼。虽然长相不那么养眼，但是他们打心眼确认他是仙人，毕竟哪有妖怪会帮人类呢。其实他们哪里知道，竹木只是觉得蝗虫很吵，就杀了它们。觉得不该没有吃的，所以就长出了庄稼。就像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是一个道理。

天南眨着眼睛看着跪着的父母，她总见到人向竹木下跪，有时候是为了打不通的水井，有时候是为了重病的家人，有时候是为了钱财。她不知道父母是为了什么，上前拉了拉竹木的手“先生，王谢堂是学堂吗？天南想去。”竹木心想学剑也算学习，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了”。

说走就走，连衣服都没有收拾，确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竹木只有一双破草鞋和一身破布衣。天南的行李自己拿不动，竹木也懒得拿，所以就空手启程。天南想跟村里的小伙伴道个别，村口的小明昨天还说今天要带她去偷村北小红家的鸡蛋烤着吃，隔壁家的克儒还说要给她去抓鱼吃。还有爸爸妈妈，都还很舍不得。竹木抓起她的衣领就往村外拖，走了两步，确实是累了，正好看见迎面驶来一辆马车，抬手把她丢到了马车上，天南跟马车里的小伙子面面相觑。

“他长得也太好看了吧？”天南心想。小伙子醒过神来，拱手作揖“请问……”“下去”没等他说完，竹木已经上了马车，小伙子满脸的困惑，可依然保持风度得对竹木作揖“小生……”下一秒就被竹木一把抓着头发扔出了马车。

竹木挪动了一下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着，闭上了眼睛，伸了个懒腰，马车跟马分离开去，疾驰在路道上，马也不知去向。留下车夫和小伙子呆在原地。小伙子理了理被竹木扯乱的头发，看了一眼车夫，丢下一枚金叶子说道“你先回吧，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