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交锋(3 / 6)
“无论是所谓上下四方之笼,亦或者古往今来之囚,都不过是此物所造、此物所引,这世上一切所见、所看、所听、所闻、所谓天地、所谓旁人,都为此物。”
“若此物广阔,则天地广阔;若此物狭隘,则天地狭隘。”
“安平公子觉着如何?”
卫宁听闻此言略微沉默,而后再次开口道:“此物之广阔,于不同的人之中有不同的造化,而如公子一般,则此物天生广阔,如同天上皓月。而如安平这般,则此物之狭小则如世上之浮游。”
“浮游天地广阔,而见自身之小;皓月居于天地,则见天地之大。”
“此之为世上天命之道,所谓道之注定,无所更改,如同命数。”
“安平公子此言倒是有些不切天命了。”
陈潇只是哈哈一笑,他站立起身,而后走到这会稽山巅,声音在风中飘荡,更显的逍遥自在。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可所谓燕雀难道便不能见天地之辽阔,而鸿鹄便一定较之燕雀而飞的更加辽阔么?所谓鸿鹄之志,不过由造物而生,若造物之人所愿为鸿鹄,便能长引九霄;若造物之人所愿为燕雀,则此生无所遁形,若同湖中浮游而不得动也。”
卫宁紧接着道:“可燕雀终究不能变成鸿鹄,而鸿鹄却永远是鸿鹄。”
“此为命数。”
陈潇轻笑一声:“燕雀何必变成鸿鹄?天生万物,而万物各司其职。”
“此间有山峰伫立,供你我一览天地之小;此间有大江大河奔腾不息,以此带动天地之流转;此间有燕雀鸿鹄之遨游,以此看天地之渺小;此间有山林猛虎、雄狮咆哮山林,以此见万物之灵长;此间有蝼蚁飞蛾于世上,以此见生命之哀愁。”
“所谓各司其职,各行其事不外乎如此。”
“山有山路,水有水路,一切全看着山如何伫立、水如何行走。”
“安平公子是否如此以为?”
这一次,卫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
其余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山山水水,什么世间万物。
但这不妨碍他们以一种看着“天才”的眼神看向陈潇,卫宁是他们中公认的清谈第一大家,而陈潇所言既然能让卫宁接着继续清谈,便一定不是什么胡言乱语。
而能将卫宁说的哑口无言陷入沉思,这显然说明陈潇的清谈功力尚且在卫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