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渔夫和金鱼(2 / 4)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的,即便一个富人很富有了,如果还有比他更富有的人,他还是会向上攀比。马太效应是明显的,强者愈强、弱者愈弱、好的愈好,坏的愈坏,多的愈多,少的愈少。
权力往往越容易吸引金钱,掌握的权力越多钱也来得越快,贪腐的官员最明白这个“道理”。
恩里科?丹多洛在85岁时当选威尼斯执政官,进行第四次十字军东征时,他已经是95岁高龄,他主导,且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壮大了威尼斯共和国的软、硬实力,还带回那四匹圣马可教堂上装饰的铜马。
这个年龄的老人应该在家安享晚年了,125年他以98岁高龄逝于君士坦丁堡。出征前将国家委托给自己的儿子拉尼尔?丹多洛。
在已经成为英雄的父亲客死他乡后,由监国的儿子作为下任元首的候选人几乎是水到渠成,天经地义的事。
但是这位丹多洛推荐了另外一个人作为元首的候选人,自己则退出了元首的竞选。几年后,他作为舰队总司令镇压克里特岛叛乱时,战死沙场。
他辞去被选举权的原因是:自己不仅出身名门,且有一个功名显赫的父亲。威尼斯共和国元首终身制,如果自己当选元首,那么早期为争夺威尼斯总督在自己家族内传承而不择手段的旧势力会抬头,共和国体制将毁灭。
在威尼斯共和国的历史中,像他一样为了国家利益而隐退的人,层出不穷。在威尼斯由贵族掌握国家权力,除了元首有置装费用以购买华丽的服装,因为他是国家的颜面,是没有薪水,为国效力是他们的责任和义务。
在共和国无数次的战争中,总是有这样的字眼出现“威尼斯贵族都壮烈战死”。平民牺牲,国家会向遗属发“遗属年金”。
贵族的牺牲则是他们的义务之一,没有纪念碑,也没有牺牲补偿,义务就是义务,这是掌权者必须承担的责任。
很难想象这个放荡的、私生子成堆的城市里居然还有这么负责的人,但脑子清醒,没有利令智昏的人都知道怎么做是正确的。
马里诺也许没有因为利益而想要将个人意志凌驾于法律和十人议会之上,他只是被气糊涂了。
一个为了爱而发疯的年轻人,在十人议会的椅背上刻下他供养的娇妻被别人享用的字符,他想要那个年轻的男人死,十人议会却认为功过相抵后,年轻的贵族不该死,8岁的总督阁下是要忍气吞声顾全大局,在别人异样的眼神中继续执政,还是想尽一切办法弄死那个莽撞的蠢货呢?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利益和激情中始终保持清醒,131年的贵族们又想推翻十人议会制度,那些戴着面具穿着黑斗篷的怪人会让红丝绒商人惶惶不可终日,如同有一把黑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丹多洛家不是弗洛伦萨的美第奇,他们只是威尼斯的影子,影子是必不可少的,什么东西在阳光下没有影子?就连海上的泡沫都有,这贫穷的房子都买不起,只能付房租的女人的高贵、自制、矜持和自尊应该会让很多住在皇宫里的人汗颜。
她的第一条要求则更特别了,威尼斯人有一句俗话:我们首先是威尼斯人,之后才是基督徒。
罗马教皇曾经感叹:走到哪里都是教皇,只有在威尼斯不是。
在威尼斯悬挂的是威尼斯国旗而不是教皇的旗帜,文艺复兴后期,反宗教改革兴起,于是在欧洲各地都建有宗教裁判所,威尼斯也不例外。但是在威尼斯建立的裁判所,和其他地方都是由神职人员担任裁判员不同,那就是裁判员里必须有三位威尼斯世俗人员,并且未经帕多瓦大学法学部的答辩,判决结果无效;必须全票通过方可定罪。
于是每次的开庭审判,未等读完罪状,威尼斯人起身离去,如此对于女巫的审判,在威尼斯一次也没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