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图穷匕见（1 / 1）

“你还真不客气！”轩听得瞠目结舌，作为历史教授的孙子，他比黎更加了解店长口中这四件东西的含金量。这四人并非出身显赫，也未能在朝堂上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在历史上留下了赫赫之名，凭借的就是他们集百家之所长，在自身的领域做到了极致，以至于被冠以“祖”之名，是云汉文明传承基石般的存在。

“说的挺轻巧，你嘴里说的那些东西，哪个是我们这种人能接触到的，上哪儿给你找去！”黎虽然对这几样物件的理解没有像轩那般深刻，但也深知它们的珍贵，绝非轻易能到手。“它们再珍贵，终究是死物，难不成店长你能用这些东西把那些圣人活过来不成？”轩也无法理解，他从未听说过古人的遗物有实现愿望的能力。

“人虽死，精神却仍存于世，被几人当做本命对待的物件更是充满了他们的执念，作为框架而言，再好不过了。”店长搓搓手，似乎迫不及待想把那些宝物放进手里摩挲。“用王玺作为核心，再拿这些满载执念与文明缩影的物件作为元素框架，填充进人的精神，才能承载整个文明的重量。”“没听懂。”二人都蒙圈了，他们的思想还没有完全从科学的禁锢中脱离出来，这种神棍感满满的神秘学仪式无法给他们带来足够的信任。“没法那其他的代替吗？”轩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毕竟这些东西太过可遇不可求了。

“几人的生平，想必你们一定听说过吧，毕竟但凡是个云汉人都对四人铭刻在心。”店长在自己的腰包里翻找了一番，掏出一个睡眠眼罩，“其实并不止这四人。夫子教化万民，厚德载物，是文明发展的根基；乐仙子的音乐润泽万物，甚至于能让百兽驻足，那是对礼最直观，最纯粹的表达；谪仙人性烈如火，行事放荡不羁，诗词风格多变却又偏偏脍炙人口；而酒客或许是四人中官职最高的一位，也不过一位典刑官，他早年间凭着一把剑斩杀无数胡虏，立下赫赫战功，而后却心甘情愿担任一名典刑官，惩戒贪官污吏，征服，还有审判。”他坐在那张吱嘎作响的椅子上，面朝火炉，找了个舒适的角度，“还有你心心念念的科技，医圣可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能将科学与神秘结合在一起，直到今天你还能在不少科技造物上看到他的影子——虽然他的本意是为医术服务的。你觉得，以他们的功绩，以它们的蕴意，有什么是可以与之替代的呢？”轩张张嘴，但是发不出声音，它们确实无可代替，任何想靠着其他物件代替它们的想法都是对它们，对文明的一种亵渎。“懂了？懂了就赶紧上床睡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别想些有的没的。”店长瘫在椅子上，不一会儿就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壁炉里的木柴时不时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店长是睡着了，被指定为“继承者”的二人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清晨，顶着黑眼圈的两人一言不发地看着店长准备早饭，早饭很丰盛，松软可口的面包夹上几块烤的恰到好处的肉块，店长还大方地掏出一罐腌制酸萝卜作为佐食与素食纤维的补充，使得二人不禁有些汗颜。二人细细地思量了一晚上，虽然店长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找东西，但是其中的困难肯定远非表面上那么简单，黎很想完成自己的承诺了却心中的执念，轩也想在活着的时候好好地认识整个世界，二人的目的与店长的毫无冲突，甚至有些殊途同归，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对整个文明而言，他们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是他们仍旧无法下定决心来肩负起这个世界赋予的任务。

“饱了？”见二人只吃了三份面包就停了手，店长一边往里面夹萝卜条一边顺口问一句。“饱了。”心中有愧，说话就没底气，二人像受训的学生面对教导主任般不敢直视店长的眼睛，与一边毫无忌惮大吃大嚼的辕形成鲜明对比。“好吃吗？”店长把夹着酸萝卜和肉块的面包送进嘴里，发出满意的哼哼。“还行……”虽然不知道店长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但是姑且还是敷衍一下。

“好吃就对了！”三两口把剩下的面包吃完，照常给自己泡一杯滚烫的热茶，“看你们一脸便秘的样子，我就猜你们下不了这个心，背不起这个责任，所以我很贴心地给你们加了点料，来坚定一下你们的决心。”他悠悠然地抿了一口热茶，“所以你们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们看我，跟没事人一样！”

听完店长混账一样的安慰话，仅存的一点愧疚感如潮水般退去，愤怒占领了高地，而黎早已快轩一步，沙包大的拳头已经往店长脸上糊了上去。眼看着拳头离自己越来越近，店长却丝毫不慌张，施施然地吹散了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丝毫不在乎黎的拳头。

拳头在店长面前停住了，差一点就能给那张贱兮兮的脸重新整个容，可惜黎再无法向前一步，一杆黑黝黝的枪管抵在他的额头上，“嚓！”店长打开了保险。“别动，好好听我说完。”他连手里的茶水都没洒落几滴，甚至把大半杯茶放在壁炉上，右手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火铳瞄着轩。“放心，一时半会儿你们死不了，只是让你们下定决心去找框架罢了。”“你这不是帮我们下决心，你这是胁迫！”黎咬牙切齿，迫于额头上的火铳，他又不敢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随你怎么说，不过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可懒得再给你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店长的声音冷冰冰的，一改过去的吊儿郎当，“要么现在就死，要么老老实实帮我去找那四个东西，你们自己挑吧。”

“还有什么可挑的吗，我只能同意。”

“我……同意。”黎的拳头咔咔作响，最后只能无奈地放下。

“可是那几个东西可不好弄，我们连它们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帮你找？况且我们二人，也不可能一直一起行动，我们只是两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引导者，再在一起行动，迟早会变成‘噬魂者’，最后，店长你到底给我们下了什么东西？”既然没法反抗，轩只能想办法给自己争取更多的资源，以及获取最多的信息，好为自己之后的行动减少难度。

“对嘛，早点答应了，不就没那么多破事儿了嘛。”店长扣上保险，耍帅般地转了转双枪，然后收回怀里，重新拿起那杯温热的茶。“别急，这些事我一件件跟你们说，但是在这儿之前……”他空着的手又探进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物件，轩从未看过他这般谨慎的动作。包裹的布匹打开，露出一个盘有双龙的古怪宝玺，那宝玺左侧是一块黑石篆刻而成，右侧却是一块黄玉，两种完全不同的材质嵌合在一起，古怪却充满了庄严感。“云汉的宝玺，寻常人根本没机会见到它，你们很幸运。”店长摸着这个精美庄严的宝玺，在双龙昂扬的头顶上一按，在一声微弱的机关声里，它分成了两半，店长将黑石的一半给了轩，将黄玉的另一半递到了黎的手里。“只有在现在，龙玺的作用才会展现出来，顺着龙眼射出的光芒，它会指引你们去寻找那四散的框架。”

“保护好它！”

店长的语气真挚而深沉，还带着一丝缅怀与不舍，尽管之前他给轩黎二人下套，但是他的语气与动作，让二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他们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宝玺上透出的厚重与严肃。

“店长，你……”一个能将云汉的象征带在身边，而且还能潇洒脱手的人，轩隐隐有些猜到了他的身份。

店长摘下了从未摘下过的面具，一张不怒自威的脸展现在三人面前，这是他首次在灾后将自己的脸展现在外人跟前，那是一张过去经常在各大新闻中出现的脸。

云汉的最后一任明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