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谁语 10(1 / 2)
林彦复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据传说,是一颗所谓的‘还阳石’,有起死回生、转晦为明之功效,是五百年前南溪族人从宋代名宦童贯处所得秘方所制,南渡时带来此地暗藏于某处。想必秦兄你应该明白,这个‘还阳石’对太监的意义所在。”
“我不是特别明白,不过我试着去理解魏公公对这种事情的渴求之情。”
“一直以来,藏宝之地都隐秘于一幅古画之中。南溪老陈家的祖训,古画并非由族长保存,而由陈家最有学问的子弟收藏。但画中的秘密,却只有族长才能知道。这样一来,一家保存古画,一家保守秘密,就像一人管门锁,一人管钥匙。”
“这南溪陈家,透着一股古怪,”秦恕感觉有些头疼,说道:“似乎和我们正常的人家不太一样。那么陈世本人就是陈家最有学问的人喽?他既管着门锁,又管着钥匙。”
“秦兄说的没错,南溪陈家是很古怪,”林彦复赞同秦恕的这一说法:“陈世斗的大字不识一筐,谈何有学问?父亲和我曾做过调查,南溪最有学问的人,也就是古画的原主人,是南溪唯一的一位老秀才——陈伏茂。但就在去年,陈老秀才突然病逝,这幅画就落到了陈世手中。”
“听起来这位老秀才的死也不简单,恐怕未必就是病逝。这是不是意味着锁和钥匙都落在族长手里,他同时掌握了南溪古村的最高权力和最重要的秘密,其他族人不会有意见吗?”秦恕问道。
林彦复点了点头,说道:“秦兄果然思路清楚,一语中的。在通常情况下,其他族人当然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是,别忘了,南溪村已经危在旦夕,仅去年非正常死亡的陈家族人就不下五十人。各家心里都清楚,老秀才的死肯定有所蹊跷,但不管怎么说,陈世拿到古画,目的还是为了能和我父亲做交易,拿到县里援助的粮食、药材和其他资源。”
“这样看来,如果交易成功,陈世就成了南溪的英雄,也成了崇安的英雄;如果交易失败,其他族人应该不会放过陈世,和他这一房的家人。”秦恕经商多年,对于“交易”二字有着清醒的认识。
“是的,”林彦复慢慢地说道:“据我父亲所言,南溪村在二十年前就发生过一次大清洗。当年由陈世牵头,借口外姓人家肇事,陈家八房一起动手,将南溪客居的外姓全部灭了门。其中,十六岁以上的男丁当场打死,女性全部奸杀,老人和孩子被驱逐到寒风岭上自生自灭。”
“为什么留下老人和孩子?”秦恕问道。
“武夷山这边土客械斗时常发生,地方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哪家宗族发生械斗,互不伤害老人小孩。不过,陈世把这些老人、孩子赶到严冬时节的寒风岭,其实跟杀了他们没什么区别。父亲来到寒风岭时,那些老人和孩子已经基本上冻饿而死。父亲对我说,那些尸体一具具横七竖八地躺在山里,全都血肉模糊不堪,一大群山猫、秃鹫围在尸体胖边,就像享用一顿久违的盛宴。它们一边撕扯着尸体上残余的血肉,一边像唱歌般地放声啼鸣,犹如鬼泣之声。”
秦恕听得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道:“看来,陈世远有灭门血债,近有自盗嫌疑,林大人断不会饶过他。”
“你错了。我刚才说过,谁能让崇安百姓吃上饭,父亲就与谁为伍。陈世再过狠辣狡诈,只要他能交出宝物,父亲就能和他继续交易。但是,”林彦复顿了一顿,说道:“南溪的其余七家似乎并没有我父亲这样的涵养和耐性,提前乱了起来。而陈世自林睦死后,再也没有与我父亲联络过。据父亲的判断,陈世十有八九已经遭了其余七家的毒手。”
“所以你认为,我们没必要在寒风岭上继续浪费时间,直接去南溪村,找到其他七家,古画或者说宝物就在他们的手里?”秦恕开始有点明白了林彦复的意思。
林彦复再次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我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也不信什么天理循环。我只信人心叵测。与其在山里找寻未知的答案,不如直截了当,把南溪幕后的黑手揪出来。我相信,最后的答案一定就藏在南溪村里。”
“你这么肯定是南溪村的人动的手?林睦之死对于他们并不利呀。陈世也好,其余七家也好,应该还是想顺利完成这笔交易吧。”秦恕还是觉得林彦复的想法有些武断。
“陈世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林彦复冷冷地说道:“陈家其他人也是。除了父亲之外,陈家的人跟福建的其他官员乃至京城方面都有接触。当然,这也无可厚非,他们想把这件祖传的宝物卖个更好的价钱。想必你也听说过,在京城,在福建,在全国各地,魏公公的拥趸和对头都不少,官位都不低,他们都会想拿到‘还阳石’,改变某些局面。”
“我有一事不明,”秦恕说道:“为什么陈世既拿到了古画,又知道其中的秘密,干嘛不去直接拿到还阳石?而要用古画作交易?”
林彦复答道:“你的这个问题,我也去问过父亲,据父亲分析,有三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