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儿子?”(1 / 3)
欧阳和平笑眯眯地对魏兰花说:“干妈,您刚高高兴兴地过了七十六岁生日还没几天,就把我单独叫到这色彩斑斓的小公园里来,板着面青着脸的,什么事啊?您说,谁要是惹您老生气了,看我不治晕他才怪呢!”魏兰花说:“和平啊,我知道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园林局副局长,说事不多也不多,说事不少也不少,有点儿闲空也是看书写字什么的,不想打扰你。可是,我这心里有事,不找个人说说,还真有点儿不舒服。找谁呢?想来想去还只有你了!”欧阳和平收了笑容说,“啊,干妈,您心里有事?找我说?您干么不找你儿子许德阳说啊?还有女儿魏美艳,孙子许高度,孙媳李清爽,孙女许香泽……”魏兰花打断他的话说,“别提他们,更别提我儿子!我真想扇他的脸!今天在这鲜花盛开又安安静静的地方,就是想问问你,他真的在外面有不少女人吗?是逢场作戏的女人还是偷偷养着的女人?是偶然为之还是……”欧阳和平说,“啊,这事?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事?为什么会找我问这事?”魏兰花说,“别那么多为什么好不好?你和他不是幼儿园同班小学同班中学同班大学也同班吗?你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关系特好无话不说吗?他的事你不会不清楚吧?”欧阳和平认真地说,“这要看什么事,如果是工作上的,心情上的,朋友同学上的,那还真是没有多少藏着掖着的。可这事就不同了……别,您老千万别瞪我,我给您问问行不行?”魏兰花这才有了笑容说,“当然行。我真不想听到让我堵心的话。但是,你了解后要给我实话实说!点头了?好!信你!我再坐会儿,你先忙去吧啊!”见他抽身要走,又急忙说,“这事你要替我瞒着,对德阳也是……”欧阳和平笑道,“明白。干妈,我是干什么的?业余时间还研究并写侦探小说的人啊……”
刚离开魏兰花,欧阳和平就想给许德阳打电话,他要当面狠狠地骂许德阳。怎么骂呢?他脑子一转,就有了一大堆狠话:
“你这个花心男人,竟然花得连老母亲也知道了?”
“你是蠢猪啊?不能悄悄地?不把事儿搞大你就觉得脸上没光是不是?”
“笨蛋!还在我面前吹嘘,说除了我谁都不清楚你的那些拈花惹草的细节呢!”
“千万别拉我下水!道不同,不足为谋。你花你的,我纯我的。可你老妈竟然找我问这事……”
“改了吧,老色色,多大了!亡羊补牢未为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拨通了许德阳的号码刚要按发射键,欧阳和平停住了。这什么事儿啊!管天管地,我管得着他这个大公司当家的私事儿?还是个人隐私!我怎么问?我能真训他?犹疑了半天,他还是暂且把答应干妈的事搁置下来。
下班回到家,欧阳和平总是和妻子郑秀美争着做家务。但他往往争不过她。两人的感情特别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去年的一次同学聚会,一大桌人,男女同学各占一半,吃着喝着说着笑着瞎胡闹了起来。闹什么?话题扯到男人拈花惹草上面了!许德阳在同学面前,一直都把自己“博爱”的情事不当回事儿,甚至有时候作为骄傲的话题来讲,不炫耀难受似的。这回不知怎么了,说着说着把矛头对准了欧阳和平。许德阳来劲儿了。他坏笑着对大家说,谁要是敢把十八岁的小女人和已近五十岁的郑秀美替换半天,欧阳和平就能同谁拼命!
什么话?大家轰然大笑。欧阳和平听了不置可否,跟着大家一起笑,不急不恼,不争不辨。在他眼里,许德阳就是许德阳,许德阳永远也不是他欧阳和平,欧阳和平永远也成不了许德阳。
然而,晚上和妻子亲热时,却突然失去了以前烈火般的劲儿。他爱妻子,很爱。他从未与其她女人有过不正常的事儿。但是,却未必就像许德阳这小子说的那样,往他怀里塞个十八岁的漂亮女人,他真能无动于衷?这一夜,他辗转反侧,竟然失眠了。以前从未因为这样的事入不了梦。他想抽自己。妻子对自己真挚的爱,自己对妻子真切的情,在许德阳这个花心男人的嘲讽和同学们的哄笑中,动荡了?摇晃了?
不会!
真不会!
绝对不会!
这几个“不会”虽说都有感叹号,与以前的含义没有明显的不同,这时候却有点儿筋疲骨软。问题就出在许德阳这个家伙常常对十八岁的女子情有独钟的男人,总想用这样的话题来刺激他的欲望,把他拉下水,与他同流合污……
今天干妈特意把他叫到街心公园问她儿子的事,不是又勾起他对感情专一与否的话题了吗?说心里话,要真是像许德阳说的那样,有娇柔美丽的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他能忍受得住吗?柳下惠坐怀不乱,是虚构的还是真事?有时候,几个男同学背着许德阳,一边狠狠地骂他,一边又对他的花事羡慕不已。就连西方崇尚精神恋爱的哲人柏拉图都不得不承认:“任何一种快乐都不如什么的爱来得更伟大、更强烈!”何况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呢?而且,柏拉图说的“那个什么”的潜台词,不会只是一个男人或一个女人的吧?所以,许德阳对感情出轨的行径,有哪个男人能从心底深处说不好呢?
吃不着的葡萄,葡萄一定酸得倒牙!
吃着了呢?还酸吗?可能酸,也可能不酸;可能甜,也可能苦!
到底要不要把许德阳花心的事对干妈说?不说,她老人家一定还会问,是追问!说呢?怎么说?说轻还是说重?实说还是虚说?竹筒倒豆子还是遮掩推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