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大战:苍翠余烬 OR8B-EPXC:征途(2 / 3)
和相对而言默默无闻的伯顿还有帕克不同,稍有名气而且成了整合运动所称的要犯的麦克尼尔乘坐着另一艘受到严格看守的轮船抵达了安哥拉。当时已经被送到了矿坑里的伯顿只盼着能早些等到麦克尼尔,哪怕只是多看看麦克尼尔的狼狈模样以调节情绪也行,但他万万没想到神通广大的麦克尼尔竟在抵达安哥拉的第一天就成功逃跑了——那还是他在事发一个多星期后听卡萨德读报纸时才了解到的。
麦克尼尔一走,葡萄牙人对其他流放犯的监视骤然变得比原先严密了数倍。除了荷枪实弹的士兵和警察之外,一些密探和闲散无业游民也加入到了监视队伍之中,也许就连矿井里都藏着敌人的探子。面对着如此不利的局面,卡萨德向伯顿提供的唯一解决方案就是继续等待下去。等到他卡萨德从矿井上赚够了钱、敌人又变得相对松懈了一些,他们就可以放心地从安哥拉撤退了。
但伯顿实在忍不下去了。他在中东地区潜伏的时候,大多出入于各类上流社会交际场所,偶尔到沙漠中的部落里去打探消息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总而言之,一生之中和真正的繁重体力劳动无缘的彼得·伯顿真正意义上享受了一次他以前经常用来吓唬敌人的套餐。和其他随时会一头栽倒在沙地上的黑人矿工相比,他可以在必要的时候跑出去休息而不必连续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挥舞着镐头,然而就算是如此程度的优待仍然令伯顿难以招架。
“我是认真的,卡萨德。给我们找些别的工作吧,让我们去当保安也行。”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伯顿仍然没有离开的念头,他今天打定主意要罢工了,虽然他并不想拉上任何黑人矿工和他一同声讨卡萨德的惨无人道,“你看看啊,他们给我们吃的都是些什么啊?专家说过了,长期吃发霉的食品会得上癌症——”
“专家说的一般都不可信。”终于找到插话机会的帕克连忙喊了一声。
“——那你自己去吃好了!”彼得·伯顿勃然大怒,他愿意夸奖帕克的一切,除了那张永远没有自我管理意识的嘴,“上个星期你差点死于腹泻,还不是我把你扛到最近的医院去的?”
“你应该听听老长官的劝告,尼古拉斯·帕克。”卡萨德趁机帮了伯顿一把,“麦克尼尔和我说你是gdi的著名战斗英雄之一,但我从你的人生里只看到了顽固和守旧。可惜你是个美国人,如果你生为我的同胞,你将有幸成为21世纪最崇拜沙里亚的教士之一。”
“……沙里亚是什么?”
虽然伯顿已经不止一次向卡萨德抱怨工地上的伙食糟糕得令人发指,他相信卡萨德不是故意的。准确地说,彼得·伯顿不止一次地听到卡萨德向工地上的负责人还有其他前来工地附近办公的职员强调说要给矿工提供令人满意的待遇,至于那些人是否听进去了卡萨德的话、是否忠实地执行了雇主的命令,那又是一个他永远无从深究的问题了。
认真算起来,熟悉的现代城市和现代农村生活对他来说几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和麦克尼尔一同参加起义军以来,彼得·伯顿时常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连一顿安稳的饭都成了奢望。到最后几个月,他的生存环境每况愈下,但这并不是因为共和军有意地对他实施什么差别待遇,而只是由于共和军的处境同样艰难。
回想起自己和麦克尼尔在共和军并肩作战的日子,伯顿感慨万千。他看得出共和军的努力,尽管他直到现在依旧认为试图让军官和士兵获得同等待遇是愚不可及的。把一群不稳定的俘虏、一群摇摆不定的投机者、一群潜在的整合运动信徒转变成为坚定的反抗者,这也许是他在共和军之中见证到的比军事胜利更大的成功。
卡萨德偶尔能从安哥拉本地的报纸上读到一些和巴西有关的新闻,里面的内容并不能让伯顿高兴起来。共和军正在整合运动的穷追猛打之下节节败退,而这一连串的失败又加剧了共和军的内讧。要不了多久,不同派系就会因为理念和利益冲突而斗个你死我活,到时候整合运动只会更加轻松地将他们一并解决掉。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在伯顿的眼前划过,这些人都已经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带着第四骑兵团的希望和卡尔多苏上校的嘱托艰难地突围的奥利维拉中校死了,他被共和军的激进派视为叛徒并被判处了死刑;那位已经在反抗巴西的权贵们的战争中奋斗了十年的科斯塔老将军则在又一场失败之后被整合运动擒获,没人知道整合运动打算怎么对付他。用伯顿自己的话来说,七十多岁的人,说死就死也是常态。
共和军的反抗就这样同样以失败告终了,伯顿叹了一口气。他不愿为这些理念上的敌人说什么好话,也不愿向着他所坚信的的伪君子们低头。死了的nod信徒才是好nod信徒,他和帕克都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在共和军的队伍之中确实有那么几个让他们心疼的普通人、几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还有几个完全没理由成为圣像的斗士。那些人是不该被nod信徒之类的称呼所侮辱的。
“伊德里斯!”帐篷外钻进来一个肤色变得黝黑了些许的阿拉伯人,“葡萄牙人又要来检查了。”
“他们不会认真的,我和你保证。”卡萨德让两名同伴到帐篷里休息,他自己到外面和同胞聊生意,“依我看,葡萄牙人是打定主意要敲诈我们了。你不用担心,我们的手续和文件都还齐全,而且他们没有理由拿着在全葡萄牙上下都被普遍违反的法律来处罚我们。”
“但这样一来,我们就没办法脱身了。”那阿拉伯人面露忧愁之色,“你和我们说过要在临走前把这里的东西卖个好价钱、再从那群异教徒和犹太人身上敲一笔,而不是让他们找到个把我们的产业直接没收的合理借口。”
“买家永远都有,他们不会和金钱作对。”卡萨德打断了对方的唠叨,他需要在关键时刻给大家找到些信心,“听我的,不会有错的。”
躲在帐篷里休息的伯顿只从两人的对话中捕捉到了只言片语,他把另一名阿拉伯人带来的坏消息视为商业中常见的风险。大部分白手起家的商人都要走过这一步,他们和那些生来躺在金山银山上的幸运儿或是那些在出手干预商业之前就已经通过其他手段积累了巨额资源的大人物不同。
他不得不承认卡萨德说得对。徒有其名的阿拉伯王子还有其他从英国人的枪口下逃出来的阿拉伯人用性命和血汗换来的这份产业值得认真对待,在它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将其抛弃无疑是相当不负责任的。但是,卡萨德却始终没有把伯顿从矿井里捞出来的意图,以至于伯顿产生了卡萨德想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像麦克尼尔那样一走了之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