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曾经的幸福(1 / 3)
最先到达那里的是山口征良,他一点儿也不象个日本人,而象个中国教师,他探一下头,“是在这儿开会吗?”他没有指明问谁。
“大概可能是,你是谁?”山口木芹正在放置茶杯,“从哪儿飞来的一只菜鸟?”
“我不是菜鸟!我食肉,无肉不欢!闭上眼,吸吸鼻子,就能闻见这里有天鹅的肉香,粉嫩且不油腻!”
“你是只癞蛤蟆?只有它们才做梦要吃天鹅肉!”山口木芹不喜欢这种长相好看,如同乡村教师的男人,她喜欢并崇拜英雄,喜欢麻生一休那种战功卓著的男人,他们象坦克车碾压平地那样:无论沟壑纵横还是沼泽水地。
“本人山口征良,是那只癞蛤蟆吗?”
“有几个山口征良?”她们怀疑地看着他,摇摇头,山口征良大名如雷贯耳,曾经在满铁成功破获了著名的共党猎刀谍报案,受到陆军部嘉奖,获得日本天皇颁发的旭日勋章一枚,能够在情报界获此殊荣,那真的是算得上凤毛鳞角,看着波澜不惊的他,很难与她们心目中英雄划上等号。
“只此一枚,如假包换!”
山口木芹目瞪口呆,她仍然将信将疑,“猎刀谍报案的山口征良?”
山口征良以前在满铁,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角色,正是破获猎刀案,让他声名鹊起,原田浩二正是看中他这一点,才把他借调神州,猎刀案是原田浩二煞费苦心达三年之久,没有破获的案子,而一个偶然机会,从一背影,一个被人忽视的眼神,捕捉到内心世界的存在,最后,名不见经传的山口征良力排众议,锁定一切,正是这种执著,让名声噪响的猎刀沉沙折戟,马踏淤泥。
“怎么不象吗?”山口征良吐一口气,是的,的确不太象,他没有虎背熊腰,更没有言之凿凿,信誓旦旦,连说话的语气都是平和。
“如果你是,我太意外了,你心中有沟壑吗?你的万丈雄心藏哪儿?”山口木芹惊呆了,语调夸张,动作扭曲,她丢下一切,连跑带扑象一团火。
加代秋子满脸惊愕,双手抱头。
汽车,一辆黑色的汽车,象只甲壳虫,往前一扑往下一蹲,从屁股下,冒出一股泥土烟尘,顿了顿,从侧面推开一扇门,从上面蜷缩着下来个人,又高又瘦,戴着白边金丝眼镜,走起路来,象根电线杆子在移动,他目空一切,旁若无人走上楼,他就是长谷川天一,沉默寡言,仅凭一张夸张的刀条眼,你就会记住他,他总是安静时候多于好动,唯一爱好,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清酒,吸咂有声,仿佛他不是用嘴喝,而是嘴里有根吸管,那尖啸的声音,是空气拽着清酒的声音,人多人少,他一个德行,活在自我的世界,象一头老牛,反复咀嚼。
少年得志,在七八岁时,已经通读过南柯道尔的《福尔摩斯探案集》,此后着了迷删繁就简,从细微的地方抽丝剥茧,发现里面有些漏洞经不起推敲,这让他很欣慰,并根据自己的推理,写出了后来备受日本年轻人推崇的《摩尓摩斯探案集外集》,他根据自己的推理:写出不同探案集的几种不同结局,这是这个当时还是少年厉害的地方,当别人还在津津乐道他的集外集时,他已经从当时的警视厅一些旧案积案和悬案中,通过蛛丝马迹,还原事情本身,这让警视厅一些元老,对他刮目相看,他没有经过科班就出身了,日俄战争时期,他一直活跃在旅顺,以少年情报员身份,跻身日本情报界,如果没有这位天才少年的准确情报,日俄战争也许会是另外一副模样,他有时能够亲临停泊在旅顺港的舰船,和那些老毛子称兄道弟,在酒和谈笑之间,得到他想要的,一个看似中国人的日本少年,在烟尘风向中,飘飘如飞,日俄战争只是历练,或许还有幻想的成分,到了满铁时期,他已经被生活锻造成一把锋利的刀,有些案子,看一眼,甚至通读一下卷宗,就立刻拍板定案,喝几口家乡的清酒,或听一曲缠绵的调子,就是他的全部享受,能忍自抠,鹤立鸡群,他很难与普通人产生交流,很多时候,他象猫头鹰,喜欢昼伏夜出,夜越深他的思绪越活跃,艳阳高照时,通常还在梦里翻筋斗云,正是他这种不规则或者说与常人不同的作息规律,让一般人很难忍受他的坏脾气。
对于浅仓次郎之流所谓成功人士,他常常嗤之以鼻,就连浅仓给他打电话,要他参加会议,他都很排斥,如果不是高桥一夫的要求,他很可能拒绝参加这样狗屁会议,他知道:高桥一夫既是石板的老师,又是他的挚友,虽然他们年龄上有很大悬殊,但在整个陆军部只有高桥一夫允许他与众不同,他排斥一切清规戒律,甚至许允他出入任何地方,包括东京皇宫,还有一些存留不可告人秘密的地方,许多人对高桥一夫在这方面护犊子表示不满。
“他们懂个屁!他的作用顶得上一个师团!”
这种怪人,行为的确怪异,你很难用常人的思绪去理解他。
昭和八年夏天,在奈良一个景点,当时,樱花开得海海漫漫,被训养的麋鹿留恋忘返,游人如织,相恋六年的清水芙蓉,带着少女瑰丽的梦想,在一处小山凹里等他,这个二十六岁的姑娘,和他聚少离多,太多的相思之苦,可以化作倾盆大雨,久旱就要逢甘露,太多的憧憬,让清水芙蓉陶醉桃花梦里,她早早带足一切,准备好献身一切,她觉得是时候把自己这颗暴熟的果子,送给所爱的人品尝,她甚至臆想:长谷川天一为了帝国的事业,在那一次之后,她怀孕了,并且是个男孩,将来象长谷川一样:少年即睿智,这是由他和她一起在激情撞怀时所孕育的,他和她的血脉共同铸造,一想到这:幸福的激流,就象决堤的洪水,恣肆汪洋……
然后幸福总是一波三折,在经过近三小时煎熬之后,落拓寂寞的长谷川天一,打着哈欠,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出现在他面前,虽很失落,但他还是来了,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