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地下密室（2 / 2）

“卢萨斯你是知道的，抛开你家族领袖的身份不谈，做为你的亲弟弟，我一直很崇拜你，也无条件支持你的一切决策，可是在这件事上我实在无法看着你走向跌落的道路。”

柯尔芬认出了这位说话的中年男子，他是凯伊莎夫人的第二个儿子，利亚姆·彭克里，卢萨斯的亲弟弟，刚才经过的画像中就有他，那一头继承自母亲的冷棕色大波浪卷中长发披散开来，令人印象深刻。

“是的卢萨斯，彭克里家族建立至今，我们拥有自己的方式来经营一切事业，而与王国对接将会让我们失去自主权和独立性，这是我们绝不能接受的。”坐在利亚姆旁边，卢萨斯同父异母的弟弟丁格尔附和道，随之而来的是更多反对的呼声。

沉默许久的卢萨斯听了在场几人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他深吸了一口气带动八撇胡向两侧上扬，随即缓缓开口道：

“我了解你们的想法，但家族也不能因安于现状而拒绝改革，现在的王国形势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魔法和炼金术所搭配产出的全新技术和产品正逐渐成为世界的主流需求，如果我们不与时俱进，恐怕我们的家族将会失去它如今的影响力和地位，目前的家族生意会在这场浪潮中被那些玩弄魔法的家伙抢走多少都是未知，更不要说产业扩张了。”

“再者说，与王国对接并不意味着我们要放弃家族的自主权，相反，我们将与上层建立合作关系，获取更多资源和机会来共同推动我们的事业和发展，这也是家族在这大变将临的档口一飞冲天的机会，只要我们的孩子们能够成为优秀的魔法师与王国势力达成一定程度上的制衡，我相信就算是国王本人也不能轻易撼动彭克里家族。”

这番言辞是在人类福祉优先法案在全世界推行后的几十年中，卢萨斯观测各国发展变化与风向，结合自家状况总结出的肺腑之言，是他能够想到的唯一应对时代变化的方案，他一番分析下来已然令讨论中的一些人感到信服，只是家族二代中也不乏诸多能够冷静权衡局势的主干成员，卢萨斯的这项提案每次得到讨论时，成员们就像王国上议院中的保守派和激进派那样争辩不休。

卢萨斯言罢，数位家族成员均是默不作声地陷入沉思，在这片嘈杂的空间中显得格格不入，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他是九人中最小的那个，名叫费迪·彭克里，才三十出头的他很早就展现出了社交方面的天赋，负责领导彭克里家族的外联团队。

“卢萨斯，我很欣赏你的提案，可我也很清楚它最大的难题在哪里，如今虽然法师和炼金术师盛行，魔源工业革命迫在眉睫，可是一切与魔源有关的事务都掌握在王国和贵族手中被严格监管，若是普通人和势力较小的家族进入其中甘愿为其它贵族低头效命还会容易些，像拥有彭克里这样体量和财富的家族想要在此行列拥有一个位置，那难度可以与抢下一座王国魔源晶矿脉比肩，毕竟家族势力越大越是令那些贵族忌惮。”

费迪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面露无奈之色继续道：

“芮馨兰王国其实远没有它的名字那般纯洁，这些年在外给家族生意开疆拓土期间，我见惯了那些领主与贵族的贪婪嘴脸，每当我们想要在他们的地盘上建一座冶炼厂或是开辟新的贸易项目时，那些傲慢的家伙总会先想尽各种方法大额收取本不存在的费用，再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卑劣手段来强制分走我们后续生意中的好几成利润，这曾害得们有多处生意被拖垮甚至背上了引发失业浪潮的骂名。”

费迪说到后面开始咬牙切齿，面上尽是愤怒的鄙夷：

“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什么都不用做，一个个都被我们养成了富得流油的蠢猪，他们当然会全力阻止我们翻身进入上层社会，这不但会害得他们损失了摇钱树，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以彭克里家族的能力一定会严重威胁到他们原有的地位从而招来多方打压，所以我建议家族还是不要尝试进入那个阶层才好。”这话说到最后时，费迪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颓废。

听完这位金发俊美青年的愤慨讲述，在议成员中有许多都呈现出愤怒和鄙夷的神情，软弱退缩从不是彭克里家族的风格也鲜少有这样的成员，尽管他们早就褪去了希尔维带来的粗鲁影响，但一贯强势的性格却留在了他们心中。

“费迪，你可真是个软柿子，难道你就想让家族永远被那些肮脏的蛆虫吸血吗？我们什么时候堕落到这种地步了？”

“是的，我们就该爬上去将他们一个个都打下来，那些从不管普通民众死活的家伙根本配不上自己所处的位置。”

随着几位本不同意卢萨斯提案的家族成员因费迪的话而态度完全扭转，并对其唾骂以至于后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场在悼念仪式晚宴上突然插入的家族重大会议呈现出了一边倒的趋势。

最终只剩下费迪和利亚姆两人没有同意卢萨斯的家族转型提案，可这也于事无补。

一向力挺哥哥的利亚姆到此时也没能在这件事的看法上与兄长达成一致，当余下家族成员们正激情地讨论着第一步该怎么做时，正在一旁低头泄气的利亚姆没有注意到九人团末尾处坐着的费迪·彭克里，和他对面的哥哥卢萨斯，前者嘴角微微上扬对着后者眨了下左眼，而后者则微微昂头给予其一个隐晦的赞许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