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二、此患不可不除(2 / 3)
有这块号牌,官府虽然不至于就放过蔡封,可他想要将之随意送入牢中,也没有那么容易。
他那僮仆没有眼色,此时还来接他的名敕,而蔡封自己拉过一条长凳,一屁股坐了下去:“爷爷今日就在这里等了,蔡洁生,爷爷此次回来,乃是攒了十二日的假,若是没有及时回到工场中,商会必要追查,到那个时候,你就去牢里陪爷爷吧!”
上回蔡洁生没有罪名,还给栽了个谋逆的杀头名声,若他真害了蔡封,周铨岂肯善罢甘休?
说白了,就是上回周铨看似简单粗暴的反应,将蔡洁生吓住了,他收回名敕,一巴掌拍在那僮仆脸上:“不长眼的东西,我正在会客,你怎么就放这等污浊之辈进来了,还不把这个渣滓赶出去?”
那僮仆哭丧着脸,抬眼望着蔡封,蔡封噗的一笑:“我在工场中,做错了事情才会挨工头揍,就算这样,看在一个月几枚银圆的工钱份上,我们只能忍了,不知你挨这一巴掌,一个月能领几文钱啊?”
“你……滚,滚,滚!”
蔡洁生气急败坏,连声喊滚。蔡封将自己的钱收了起来,嘿嘿一笑:“秀才公不欢迎咱们呢,也是,咱们这些苦哈哈,除了为他家农忙时能在他那儿混上一盘豆腐吃吃,啥时受欢迎过,人家交往的,可都是大户人家,各位兄弟,咱们走了走了,谁与我一起上集,我去买点酒,再称半扇猪,今日我们穷人也摆一次宴席!”
“当真奇怪,以前我还觉得秀才公人不错,读书人,待咱们却很和气,今日他怎么这模样?”
“那还要问,当然是被揭破了,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封哥,你在外头见识过了,还识了字,你说说,那词是怎么说的。”
“恼羞成怒!”
“对,对,就是恼羞成怒!”
听得这些议论声渐渐远去,蔡洁生气得几乎要将桌上的茶杯扔到地上去,但抓起来后,想到这茶杯也要几文钱一个,他又轻轻放下,换了个挠痒痒的老头乐儿,扔在了地上,还生怕这木头的也被摔坏,扔得轻轻的。
齐聚在这里的大户们相互看了看,都是苦笑。
“秀才,那些泥腿子话虽糙,但说的也是理,若他们都跑出去做工了,咱们家的地谁来耕作?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坐视,你是读书人,交游又广,得想个办法出来!”
“我去县里一趟。”蔡洁生按住怒火,沉声说道。
考城县的知县不敢太过得罪东海商会,那些书吏之类的却都是本乡本土,上回事情之后,蔡洁生在他们面前也有了几分面子,因此想去县城中寻他们,看看能不能将蔡封弄到牢里去,让他出这口恶气。
但是他气冲冲地去,却是闷吞吞地回来。那些书吏倒是很积极,帮他想了几个办法,其中就包括栽赃。只是事情到了知县幕僚陈老爷那儿,就被卡住,那位陈老爷一听对方是东海商会之人,当即喊停,还从靴桶里摸出一张纸给蔡洁生等看。
那却是京师里抄来的一份童谣,上面说“一等商会二等官,三等文人四军汉,五工六倡七脚船,泥腿农夫路边看”,又说“生男莫忧愁,作工争上游,三载东海行,回乡盖新楼”。蔡洁生看得不解,只是觉得这都是市井中的荒唐之语,细问后才明白,这粗糙的俚谣中,却反应得是这几年间京师中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