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五章 诚意(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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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悲的是,我又不能说这样的父母是完全不爱儿子的。在婚礼之前,他们与儿子拥抱嬉戏,咬他的胳膊,叫他“小胖”,那一刻时光倒退,真的是天伦之乐,舐犊情深,我毫不怀疑这样纯真自然的亲情——这原本应该是我们的伦理学的起点和追求的幸福目标,然而它却演变成了对人的压抑和毁灭——回到传统立场,传宗接代的大业绝没有让步的余地。其实父亲也年轻过,也逃过婚,不过小小的反抗很快就被强大的传统招安,或许只要结婚对象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父亲是乐于承担延续香火的使命的。对于这一文化传统,他认同了,承担了,并且规范内化为道德,他律变成自律,他又成为了传统的卫护者,去继续压迫下一代人。我想,父亲不是死板的,他有感情、有爱,也会感到其中的矛盾和问题,但是他还是站在传统一边,不由自主地。他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能改变什么——永远不能越界而出。
就这样,围绕着传宗接代的伟大蓝图,所有人都在演戏,还是戏中戏。先是儿子等人合伙骗父母。当父亲发现骗局而又装作不知,他就在更高的层次上骗着所有人。但父亲也不是全知的,母亲后来也知道了儿子的取向,父亲未必知道母亲这一发现,于是母亲和儿子合伙对父亲构成了欺骗。父亲不知道儿媳要堕胎,母亲知道却无力阻止,这就是儿子和媳妇对父母的又一重欺骗。最后矛盾解决时,儿子说:“我终于告诉他一件真事了。”岂不知父亲知道了多少真事,又告诉儿子多少?我不否认生活中有时需要欺骗,但是如此登峰造极,恐怕真是印证了鲁迅先生的断语——“瞒和骗”,不仅适用于以阿q为代表的国民性,在评价《喜宴》为代表的传统文化的一方面同样准确。个体间的情感需要重重的隐瞒和欺骗来维系。而每个人在行骗和受骗的虚假中竟获得了真实的情感体验,在一个谎言的系统里,元素间却构成了和谐平衡的共在。这或许是中国文化的某种悲哀,但也可能是中国文化的精妙所在:如果我因相信而获得真实的情感体验。我可以通过善意的欺骗传达了我想给予别人的体验,那么真实本身的重要性又有几分呢?而且经过多个主体间一层层一环环的瞒和骗,真实早已无处可寻。矛盾的解决是儿媳妇威威个人的、偶然的选择——电影给出这样的转折就像哲学上“危险的一跃(leap)”,就像乔伊斯的顿悟,就像禅宗的棒喝。或许出于母性焕发,或许根本没什么理由,威威与伟同离婚。但留下孩子并独自抚养长大。这个转折完全不能从之前的情节推断出来,也就是说它不具有必然性,威威的选择与伟同、伟同父母没有任何利益的或情感的关系,她选择堕胎倒是合乎逻辑的——骗局撑不下去了,那么结束,分手,也没有必要留下孩子。而她的选择只为她自己,她要孩子。但不是作为高家的生育工具。就在事情按照逻辑推演无法解决的时候,导演抛出一个偶然性来解决,显然。威威的选择根本不基于中国的文化传统,那也不是她的处世哲学。父亲最后那句“高家会感谢你的”是我观影的最后一个冷战,与威威相比,这话是多么庸俗和低下。这是哪家哲学的高明?这是哪种文化的胜利?而终于这假结婚的喜宴终于来临,二老终于笑了,而情节也更加精彩。葳葳的不甘心在人影幢幢的掩护下小心翼翼地释放,隐藏她伪装出来的不情愿中。伟同满脸愁云却只能耐心招架宾客无数的胡闹要求。一边深爱伟同的赛门只是在满座喝彩中兴味索然地拍拍手沉默。“那是中国人五千年的性压抑!”
而闹剧之后,事实渐渐浮出水面,每个人都表现出了一份宽容与勇敢。
对于伟同,他还是向母亲坦白自己的同志身份。说明了这是一场用来抚慰传统双亲的假结婚,他真正的伴侣是那个从一开始客客气气的开朗的赛门。“妈,同性恋的人能够在各方面合得来凑合在一起生活,非常不容易。所以我跟赛门都很珍惜对方。”这份勇气连一旁偷听的赛门都不敢置信,这个伟同打算用一辈子来保护的秘密,这个一切闹剧的源头。伟同就是这样勇敢的说出口。
对于母亲,她猜到葳葳打算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在伟同和葳葳出门的瞬间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过来拦住,可还是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俩开着车走人,那可是她日日夜夜叨念的孙子,是她嫁给这个家一直秉承的信念:子嗣。她没有办法只能放手,她羡慕葳葳能够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她也任凭这命运刀割着她的心。
对于赛门,对于这文化外地闹剧,他笑着眼神却有说不出的情感。他因为葳葳的怀孕终于宣泄出情绪,却还是做了一个最好的伴侣。他认真着,体谅着,他隐忍着,闭眼放任着。
最后,父亲对赛门说出英文,表示自己至始至终都知道,都认可赛门,并将儿子的幸福托付给他。而他没有说出口的,也不必说出口的,是他那句“我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父母不易做,儿女也难当。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世界容不下这样的情感。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纵横战场却要向这样的世俗投降。
可也许你长驱直入,却只能最后高举双手投降。伟同的父亲最后和赛门的对话说道“我听,我看,我了解。”而那个片中提到过的张叔叔,正是父亲真正的“爱人”,第一次是他的母亲提到张叔叔,在我们家住了40年是和我们一起把伟同带大的,伟同结婚张管家也送了一份礼理由是伟同是张管家看到大的后面高爸爸又说把西门当成自己的儿子而且西门也是威威孩子的另一个爸爸,这些都可以说明完全有可能张管家才是高爸爸的真正爱人张管家把伟同也当成自己的孩子,所以在他结婚的时候送了一份礼,当影片快结束的时候,伟同的母亲正在看自己的相册。而相册里一闪而过的一张张照片都有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而且和父亲搂在一起很亲密,最后他们全家在机场看全家福的时候多出的塞门的身影相呼应,这也是父亲能接受此现状并把塞门当作自己的儿子。而父亲最后告诉塞门一个秘密让他保密。并且告诉他谁都不能说,连自己的而自己也不能说,因为是为了这个家庭,所以伟同的母亲并不知道父亲也是同性恋。这也是塞门为什么能接受伟同的孩子做另外的爸爸。还有一个细节是刚到美国时对儿子的一番话,提到两个重点,逃婚当兵延续香火,如今看到儿子的类似遭遇。所以才会“感触良多”,但是正常的反映大多会是愤怒和无法接受吧,其中婚礼李安唯一的出镜说了五千年的性压抑的结果。
最后我认为是的……三人关系是有映射的
葳葳,伟同和赛门
高母,高父和老张
高家二老来看伟同时,赛门在他们家扮演的角色几乎就是个管家了,他做菜确实比葳葳在行得多,这与一直在高家做菜的老张角色完全对应再加之高家人老张被反复提及但一直不出现。
高爸和张管家确是出生入死的同志(在情感上比伟同和simon更深厚)。两人的情谊应该胜过了高爸高妈的夫妻情谊。如果张管家是终身未婚,这个事情就很明显了。高爸、高妈、老张三个人相处了大半辈子,对这种情感关系怎么会没有体会。伟同的性取向可能就是这种家庭关系渗入潜意识造成的。他并不是对待女人性无能(在他酒醉意识模糊的时候还是很能干的)而是更喜欢和男人在一起。他父亲作为老一辈人。只是在情感上和老张保持着交流,但行动上是压抑着的。而伟同去到了万恶的美利坚,于是把他和他老子的性压抑全部宣泄了出来。最后高爸和高妈走向登机口的时候,身后跟来了一个男性身影,一闪而过,看不见正脸从两人身边匆匆走过。之后,高爸、高妈的情感终于宣泄而出,说“我只是高兴。”“我也高兴。”,此男是老张的化身无疑,匆匆走过。此事终于从两人身边过去了,心结解开了。高爸最后来了个放松的舒展,终于释怀了。《喜宴》叙述了一个有些匪夷的故事,主人公的处境就像是那个仓鼠球的游戏,困在球中的仓鼠慌张地前奔,既要顾着脚下的路又得提防劈头盖脸而下的大锤子。而于观者,便如那场喧闹的婚宴。双耳隆隆被炸得有些头晕,不知道下个要上演的节目又是哪出。相比于《饮食男女》中略显憋闷,无奈,甚至有些黯淡的镜头和那耐不住性子恨不得扯开包装砸开硬壳的冲动,这里却成了嘈杂、尴尬、艳丽的场面和捂着盖着窝着的善意隐瞒。同样讲述两辈人之间的代沟,亲子间的温情和冲突(《喜宴》更多了中西方文化的差异),单从肤浅的观感上来说,却是如此不同。
如果说《饮食男女》中最醒目的是那些省略:在镜头外某个我们不知道的时间地点发生的一些转折性的事件和重大时刻,却在下一个镜头中突如其来,成为一种既定事实(它们常常以“我要宣布一件事”为开头),那么《喜宴》最大的特色是不断从天而降的麻烦,就像一只猫缠进了一团绒线球,但是不必惊慌,在我们怀疑一切已经失去控制不可收拾时,李安却能在最后关头用抖落的惊喜包袱全身而退,编剧功底实在不俗。
核心的大场面——婚宴,在我们看来恐怕是既写实又熟悉,(但我总忍不住猜测在场老外的心理,真如片中所言“中国几千年的性压抑”?,呵呵),如同《饮食男女》中的饮食文化按摩泡澡堂一样,既可看作某种文化噱头又可视为导演的怀旧不忘根情绪。《饮食男女》暗藏些许落寞:奢华隆重的星期天晚餐事实上总在少语和微动筷子中进行;一个个女儿离家的场景、老屋上那张已售字条和郎雄老脸上的锁眉深壑相印合,但李安并不是个真正悲恸的家伙,他没有蔡明亮在《不散》中那种缠绕不断的眷恋执念,旧时代的消逝(连老爸也过上了新生活)却在新的某处被继承(老二召集的那场晚饭),或者《喜宴》中的换个角度。老一辈观念对新观念的承认和接受,纵然矛盾依然存在,却不失为某种协商和一定程度上的调和。两部片都出现了很大的意外,就像金庸小说中杨不悔嫁给了殷梨庭和世人最终接受了杨过小龙女的师徒恋(:p。这个比方真拙劣),然而却不禁让人怀疑这究竟是关于开明的神话还是对宽容和勇气的乐观估计,李安在屏幕后的笑容似乎带着某种聪明人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