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守堡血战(1 / 6)
通谷堡下,疯狂的喊杀声直冲天际,一群群的蒙古士卒犹如飞蛾扑火一般的冲向通谷堡,就像惊涛骇浪,猛烈的冲击着通谷堡的城墙。他们此刻如同丧失理智的野兽,完全不计较生死的要爬上城墙,凭借着简陋的云梯,发起毁灭的冲锋。
城头上滚木如雨,箭如飞蝗,在不时呼啸的破风声中,无情的将一条条人命带走,在城下留下一具具的尸体,但这并不能震慑住对方,这些蒙古士卒就像是中邪一般,前仆后继,只要还能动就仍然不停的像通谷堡涌来,黑压压的如同一大片蚂蚁。
不到半刻,城墙下的土地就被鲜血浸透,混合着鲜血的泥土开始变软变烂,最后演化成一滩滩血色的泥浆,一个接一个战士从泥浆上践踏过去,甚至连低头看一眼的都没有,哪怕这滩泥浆中也有自己的鲜血。
密集的战鼓声,悠扬的牛角号声,疯狂的喊杀声,还有临死前凄厉的惨叫声,交合成一曲绝对不动听,但在西北却常听的混合乐曲,飘飘然的回荡在战场的上空。
随处可见战友插满利箭的尸体,到处可见一块块的红色泥浆,但这都不能阻挡蒙古兵的攻击,他们还是不断的向前冲,踏着战友的尸体再冲。
面对敌人如此疯狂的攻势,吴世复的表情沉静的可怕,他站在城楼上,不住的下着命令,不时指挥着身边弓弩手对着某一个方向聚射,将对方的攻击节奏打乱,使得对方的攻击出现中断,为己方赢的反击的时间。
此刻堡上的战士,手脚的灵活完全盖过头脑的活动,很多的时候,他们都是按照经常练习的轨迹,将一个个敌人射落,机械的张弓,瞄准,放射,然后再张弓,瞄准,放射,周而复始,冷漠的看着一个个敌人在自己的箭下消失,或者连看都没有看,直接就转向另外一个目标。
敌人这么不要命的冲锋,正是最佳的箭靶!
渐渐的,一些敌人越过箭雨封锁,开始爬上城墙,早已准备好的战士将一锅锅的热水倾倒了下去,甚至还夹杂着火油,在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将一个又一个敌人赶下城墙,手持叉杆的士兵趁机上前,将一个接一个的云梯推下城墙,连摔带砸的杀伤一大片,打断敌人的攻击。
双方就在这种激烈的搏杀中僵持住,面对敌人的疯狂,城墙上的宋军战士沉着冷静,按照早已习惯成本能的攻杀训练,将敌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击退,从早上到中午,硬是没让敌人攻上城楼,杀的敌人伏尸处处,整个通谷堡城下尸积如山。
战斗到了此刻,已经变成双方意志的较量,没有了保卫家国的热血,也没有杀敌立功的渴望,唯一的念头就是杀死敌人,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也不能想。
通谷堡此刻成了对方战士的绞肉机,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汉子不到片刻就成了一具尸体,一个人的长成也许要十年二十年,但在这里,只要轻轻的扣动一下手指,挥动一下钢刀,倾倒一盆热水,就可以带走一个人的生命,不用负任何责任,也不用担心任何处罚。
生命,在这里,显得很卑微!
“呜,呜,呜……”悠扬的牛角号声一变,变的急促短暂。
正在疯狂冲击堡墙的蒙古兵攻击步伐一顿,在赶过来的盾牌兵掩护下,脱离了弓箭威胁的范围,快速的向着自己的本阵退去。
不到片刻,蒙古兵退走了,双方空出来的战场堆积了无数的尸体,不时还可以听到伤员的声声惨嚎和瘸腿马的阵阵哀鸣,让这充满血腥气的战场又倍添了几缕凄凉。
吴世复趁着这个机会,一边抓紧救治伤员,一边让战士进食,无论战士是否表示不饿,他也要求将官督促他们进食。
“咚,咚,咚!”
在几声激昂的鼓声之后,一队骑兵从蒙古兵那边过来,大约有三百人,一色的黑色战马,雄骏威武,马上骑兵披头散发,脸色木然如铸刻,手执大铁枪,背一把长弓,腰中插着一把战刀,马鞍下斜挂着至少三个箭袋,只在胸前穿了一件皮甲,装束大异普通的蒙古骑兵。
这群骑兵迅速的向着通谷堡而来,就在吴世复下令准备的时候,他们又忽然停住,如雷的马蹄声倏然而止,所有战马几乎同时扬了一下马蹄,然后稳当的停了下来,刚好在弩箭无效射程内。
看到这一幕,吴世复的心头跳了跳,虽然隔了这么远,可是对方那种整齐中带着无比狂悍的风格让他知道来敌不简单,他们应该不是普通的战士,而是对方某个权贵的护卫军,他同时也明白到,对方是来对他喊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