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八、金陵玉殿莺啼晓(1 / 2)
二八八、金陵玉殿莺啼晓
预备立宪公会改组成新中国党之后,孙元起还是党首,原先的三位副会长,除了铁杆保皇派郑孝胥主动退出外,张謇、汤寿潜依然留任,只是新增了杨永泰出任秘书长一职。从领导层上看,感觉“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孙元起答道:“尽管新中国党的成立给人一种新瓶装旧酒的感觉,但内在宗旨却发生了根本性的变革。新中国党的‘新’字,就是表明要与过去立宪主张彻底割裂,与时代潮流共同进步,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中’字的意思是不放弃武力对抗前提下的中庸和平主义,不保守,不激进,以渐进改良的方式改造社会国家;最后一个‘国’字,则是要求全体党员信奉国家主义。
“本来人民主权应当高于国家主权,国家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保护国民的合法权益。但现在我们中国积贫积弱,根本无力保护国民,让大多数国民的权利受到了侵害。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认为应该信仰国家主义,以国家利益为本位,抑制少部分人的私利,全体国民共同为国家的独立、主权、繁荣和强盛而努力,最终让最大多数的国民从中受益。
“我们新中国党的宗旨也正如名称中所昭示的那样,将以知识分子为核心,紧密团结军人、农民、工人、工商业者等所有一切能够团结的爱国力量,代表全国最广大国民的利益,在国家主义指引下艰苦奋斗,努力建设出一个独立自主、繁荣富强的新中国。”
话音刚落,马上有记者反问道:“孙先生,如您刚才所言,新中国党主张以渐进改良的方式改造社会国家,那是不是意味着你们对现在的持否定态度?”
孙元起迅速摇了摇头:“我们都是现实主义者,认为存在即合理,绝不会试图否认现实。而且渐进改良和激烈并非完全对立,在一定程度上他们甚至是相互统一的。相信你们大家都学过哲学,都知道哲学里的量变质变定律,其实渐进改良就是量变,激烈就是质变。
“辩证法认为,量变是质变的必要准备,质变是量变的必然结果。换句话说,中国经过洋务运动、戊戌变法、预备立宪等诸多渐进改良才有了今天的激烈,激烈就是以往渐进改良的必然结果,我们又怎么会对持否定态度呢?”
孙元起旋即话锋一转:“我们之所以主张以渐进改良的方式改造社会国家,是因为量变可以时时发生,质变则不行。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世界上哪有不经过怀胎十月就天天生孩子的道理?而且我们也要意识到,激烈的并不是灵丹妙药,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从古至今,世界上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政府。如果发现政府有缺点,就要高举义旗把政府推翻,那我们啥事都不用干了,干脆天天等着推翻政府得了!
“理性的做法是,当我们发现政府的缺点时,首先应该尝试如何去纠正和弥补,而不是立即推翻政府,这就是渐进改良。只有当纠正弥补的成本超过推翻旧政府、建立新政权时,我们才首先考虑使用激烈的手段。”
码头上一时间有些安静。现场大多数人都是孙中山铁杆粉丝,因为不同意孙元起的政见,所以保持缄默;只有少数人是听了孙元起的论点后陷入沉思。
孙元起见状说道:“因为时间关系,要不提问到此为止?”
人群中有个人高马大的外国记者立即跳起来:“约翰逊博士,我是英国《泰晤士报》记者,想问您最后一个问题!现今欧美科学界人士对您投身政界非常不理解,认为您在科学上的天赋和造诣可以比肩牛顿,现在又处于学术研究的黄金年龄,如果不继续从事研究工作,将是科学界的重大损失。请问您对这个问题是怎么看的?”
孙元起笑吟吟地答道:“牛顿爵士不也做过皇家造币厂的厂长么?”说罢,在众人簇拥下离开下关码头,乘车进入南京城,下榻在江南四大名园之一的瞻园。
孙元起相信孙中山等人绝对不会就此饶过自己,但有了之前在码头上的一番说辞,他们有很多话一定说不出口。果然,到了晚间孙中山带着几个随从登门拜访。见面他便笑着说道:“百熙贤弟,你不是说要和我闲坐品茗、畅叙别情么?现在愚兄自己找上门了,希望贤弟不要怪罪我唐突才好!”
孙元起也笑道:“中山先生过访,小弟欢迎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您唐突?再说了,当年宋太祖赵匡胤雪夜探访赵普的时候,也没见赵普抱怨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