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七、杀人如草不闻声(下)(2 / 2)
孙元起思忖片刻说道:“同盟会虽说当今第一大党,但在地方上的影响力却非常有限,各省都督中只有阎百川李协和陈英士等三数人而山西现在已经被袁慰亭麾下的卢永祥部攻占大部,阎百川穷途末路自顾不暇;江西在辛亥革命后四易其督,李协和初掌大权,需要时间去调和各种势力,而且江西人穷地恶,财力也很有限
“数来数去,唯有上何势最好财赋最丰,陈英士又是孙中山心腹亲信,必然同盟会大相倚重如果我们因为此事与同盟会交恶,让北方的袁慰亭坐收渔翁之利,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我们在处理此事时要注意以下几点:第一绝不能让同盟会发现或怀疑是我们主使的;第二能不使用武力的时候最好不用;第三能让陈英士死掉就别让他活着”
由此可见孙元起确实对那个小瘪三恨极但这种恨又与对陶成章的恨不同:对陶成章,是对他羞辱自己手段的痛恨,顶多以后再羞辱回来便是对陈其美,则是对他为人的痛恨,必须要杀之而后快
杨永泰道:“若依照大人的三个要求,最好的手段还是暗杀不过大人不赞成我们自己雇人动手,怕贻人口实,那我们就不妨怂恿光复会或李铁仙派人出手如此一来,既可以洗清自己,又能让陈英士死于非命,还可以让光复会和同盟会对立”
孙元起问道:“这一石三鸟之计固然极好,但光复会的人也不是傻子,他们怎么会甘心受我们怂恿,做这种与虎谋皮的事?”
杨永泰道:“在下来上海后认识了一位奇人,他姓王名亚樵,字九光,安徽合肥人性格嫉恶如仇见义勇为,颇有古烈士之风去年武昌起义爆发后,曾和乡人积极响应革命主张,在合肥组建军政府,宣布安徽独立,并自任合肥革命军司令而同盟会安徽支部孙品骖也联络巡防营团练等在合肥成立军政府,因为争权夺利意见不合,王亚樵手下被孙部屠戮殆粳他也被迫亡命上海
“到上海以后,他白天到码头工厂做工,夜晚露宿街头,但依然不移革命之志后来他在报纸上看到我们组织新中国党,觉得颇符合他的脾性,便主动找到我,消加入我们新中国党因为我党本着严进严出的原则,加上在下对他又不甚了解,便让他先接受考察如今他依然在做苦工,时常与我联系,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是我党的同志”
王亚樵?孙元起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仔细回想时却又记不得了
杨永泰接着说道:“在下的主意就是先让王亚樵以杀手身份,主动与李铁仙及光复会联系,消能刺杀陈英士后获取巨额报酬当然,他们会将信将疑,不可能一口答应接着我们再隐晦地向光复会和李铁仙暗示,表明我们新中国党及大人支持他们武力夺取上海都督一职
“李铁仙现在虽然只是吴淞军政分府的都督,但他手里的军警却远超陈英士的沪军,武力夺取颇为可行加上陈英士曾刺杀李铁仙,他一直怀恨在心,闻言必然心动此时再让王亚樵联系李铁仙,并稍稍降低价码有恃无恐之下,他们必定会同意王亚樵的行动
“等王亚樵刺杀成功之后,我们可以通过中华广播公司《政经日报》或明或暗地透露出指使刺杀的是光复会如此便可以把大人和新中国党摘清,又能让光复会和同盟会对立”
孙元起觉得这个计策有些勉强,但一时半会儿又没有更好的主意,便点头道:“那畅卿便试试看吧!”
说来凑巧,就在杨永泰让王亚樵出马联系李铁仙的时候,陈英士主动为计策的成功贡献了一臂之力,也让李铁仙下定决心使用暗杀手段
早在孙元起抵达上海之前,遁枷海的陶成章已经风闻陈其美要加害于他的消息,加上仇人孙元起带着卫队近期也将到沪上凑热闹,他便依照在前清革命时的做法,四处隐匿,行踪不定,深居简出
在孙元起落足上海的第二个晚上,略感身体不适的陶成章来到法租界金神父路的广慈医院在前清时期,外国租界一直是革命党人的避风港湾,到了这里他觉得好像心情大定这些天奔波劳苦,心理压力巨大,这一刻都得到彻底释放,加上药物的嗜睡作用,他很快沉沉睡去
在凌晨的时分,有人轻轻叩门:“陶先生,该吃药了!”
这么多年的革命经验让他养成了睡觉闩门的习惯睡梦的陶成章听见有人呼唤,以为是护士,便随口应道:“哦,进来吧”说罢迷迷瞪瞪起床开门
等打开门,门前站立那人端起哂就是“啪”“啪”几枪,陶成章顿时应声萎顿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