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1 / 1)
梁钰带着五百人往白关行去,年关已过,关中大地开始逐渐显露出来春色,常州西北有一边关,因四季不分明,一年到头白雪最多,终日严寒,就因地制宜叫做白关了。
此次北人南下,所带来的好处是莽朝难以想象的,皇帝对这次南下的世家大族多有照顾,一些逃亡的贫苦百姓不过是顺带的。皇帝命杨镇对此次过来的刘家给一些特殊照顾,务必保护好刘其为首的刘家人平稳的进京。
杨镇接到皇帝密令的时候,就已经猜到皇帝的心思了。刘其跟他也算是一辈的人了,在他还在为生存发愁的时候,刘其已经是最年轻的状元郎了。
“这次北边变故,一帮子墙头草下来投靠我们莽朝,瞧着小皇帝的态度,十有八九是想提拔刘其来扼制我们杨家。这次跟密令一起来的,还有几箱金银珠宝,好处都给到这份上了,这点手段还是太稚嫩了。”
“岳父,当今陛下防我们之心,不减反增,您现在身子骨还硬朗,陛下都已经做了那么多动作,要是我们对那个位子真有异心,刘其也走不到白关。”
“刘其啊,当年我跟着先帝造反的时候,跟这个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自古以来,以下犯上就是谋逆之罪了,我们这种揭竿而起的,说好听点是起义,在前朝那些人眼中就是造反,这是要株连十族的。”
“刘其是当时最年轻的宰相备选了,不出意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就握在他手中了,当初他恐怕是最恨我们的人了,为此还专门写了一首诗来骂我们这些叛贼,我当初也曾年轻气盛,觉得他骂的太难听了,就偷偷潜入他住的地方,就给他绑了回来,最后还是先帝看重他的才华,又给他放走了。”
梁蔚在一阵无语,没想到自家老丈人和未来的宰相大人还有这一段往事。
杨镇摸着花白的胡子,哈哈大笑,“不知道刘其老儿以后会怎么报复我呢,恐怕小皇帝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我杨镇没啥大文化,出来混的讲究的忠义二字,先帝于我有恩,我也不会做出谋逆之举,现在的陛下不是当初的陛下,也就没有了当初的那份的情谊,功高震主之事老夫也不会做,等刘其老儿上位,我就辞官养老。”
梁蔚刚想开口劝解几句,忽然想到什么,最终还是说了一句,“总有一天,陛下会明白的。”
两人看天色渐晚,聊起了寒国那些事,梁蔚主动提起道,“尹符认贼作父,做了那傀儡皇帝,好巧不巧,那勾结的正是我们的世仇湄利人,常年放牧为生,人长得又是金发碧眼,人高马大,好战分子。”
杨镇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自前朝以来,周边的几个小国一直属于朝贡体系内,前朝也没有吞并的想法,朝代更替中,周边的几个国家都想分一杯羹汤,也是拖前朝的福气,边军未动。”
杨镇迟疑着,“也许不久可能会有一场硬仗,等刘其回京,我也要回京和小皇帝告知此事厉害了。”
梁蔚看着远处的残阳,“我很担心钰儿,以后能否扛起大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年发生的事,感觉钰儿的性子越来越极端了,处事上非要白就是白黑就是黑,以后统领三军?”
杨镇看着梁蔚,“当初要不是你个臭小子,非要让他文武双全,德才兼备,一直压着他的性子,从原来的活泼小子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小古板了。”
梁蔚尴尬的挠了挠头发,“我也是害怕这孩子从一个乡下小子突然变成一个公子哥,再加上老丈人您又惯着他,我怕这孩子日后成为一个纨绔公子,欺压百姓的逆子了。”
杨镇哈哈大笑,“你小子的担心多余了,这孩子可比当初的你聪明多了,文武先生对他也是颇多赞赏,尊师敬道的孩子不会差多少。”
梁蔚笑着说道,“岳父说啥就是啥,梁钰这小子也算是天资聪慧了,加上您的教导,日后他的成就肯定比我高。”
“臭小子,还会拍马屁了,不过我喜欢,以后的路还长,我退了就要由你来顶着,我觉得是该让儿钰出去看看了,也该让他见识一下他要守护的是什么。”
梁钰带着五百人抵达了白关,天上的太阳很刺眼,一行人身上却感受不到太多的暖意,远处的高山上还有残余的白雪,在光照下显得是多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