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王臣天涯际会 无情儿女江湖常离]腊月望日至腊月廿九日(3 / 6)
李画生骂郑史帝道:“[屏蔽]假文人,说不几句便掉书袋,文绉绉的一股腐儒之味!吾岂不知汝这竖子是假借千岁舞文弄墨之为,投其所好,以媚王意!跳梁小丑,无耻之尤,千岁厌恶汝时只一举手,汝立成齑粉矣!”
郑史帝亦不甘示弱,反罟李画生曰:“汝之所为又如何?腹诽无休,偏爱私念,叫人耳根难得清净!又最喜抠脚,寢处秽乱,将军府名声都为汝败尽!幸亏千岁宽弘大量,若是吾,早勒令汝净身出户!”
诸曹乱骂,甚么赌钱,贪功,好色,一五一十地揭了出来。
种种缘由,皇甫崇早烂熟于胸。因皇甫崇处事乖张,江玟属料到寻常请罪必无效力,故说服众人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江玟属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笑而不语。皇甫崇心说:这厮奸滑,也早明白此般心计会被轻易识破……那为何强要如此?
恍然,江玟属能以只言片语,遣孤侍卫自辱阶前,恰好显其才能,高于他人。皇甫崇此时纵然厉加责罚,江玟属也不惧侍卫迁怒于他……好一招“绵里藏针”!
皇甫崇自忖:孤若为江玟属,凭此三寸不烂之舌,可说侍卫如此否?实乃难事也……
好罢,可以卖江玟属一个人情,顺水推舟饶过这遭。皇甫崇心道,虽然本王余怒未消,丑戏演足,也抵过了。只是为维威严,不可行之过疾,亦不可行之过缓。皇甫崇闭目养神,侍卫渐退。
皇甫崇身渐复元,其间侍卫自罚戏目,早已看厌。李画生,郑史帝伺候于左右,皇甫崇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前尘往事,不再提起。一场风雨,冰消瓦解。
又数日,皇甫崇觉体已大可,口谕内阁,讨要机密奏章,恐错过甚么。乐芬首辅执意不肯,称“口谕未可称准”,皇甫崇大怒:“乐老儿欺我太甚!郑史帝,汝亲到内阁走一趟,看他怎么说!”
郑史帝少有地不解风情,反来捋虎须:“千岁,旧时奏章一多,便嚷嚷着要罢政搁笔,如今为何……”
皇甫崇万没想到郑史帝胆敢顶嘴,不怒反笑:“郑史帝,尔可是想领教一番千岁的杀威棒!孤记得,有一回,孤要奏章都藏在尔的狗窝中,还好没误大事,不然定剐了尔!此回莫非尔掖着藏着,引乐公生疑么?”
侍卫如临大敌,气都不敢透一口。
“还有谁谏?”皇甫崇扫视之,侍卫贴墙立定。略一点数,便知少了龙珷魏与江玟属。
“他俩去哪了?”
皇甫崇正问间,江玟属入内,嘲笑其余侍卫:“尔曹为何贴墙如犬,不敢嚣张了也?”
“江玟属!”皇甫崇呵斥,“收起汝那套小聪明,一般同僚,为何出言中伤!”
“千岁千岁千千岁,您老人家说的是,”江玟属故作乖巧,“料想您要奏章,小人与龙叔乘夜黑风高之际去少主案下盗了一批来……”
皇甫崇“咯噔”一晃,内阁不欲皇甫崇批折,便是怕皇甫崇热血涌上,笔尖乱划。贵口一响,黄金万两,擦屁股的便是内阁上下了。自乐芬内阁中一人因连夜改折猝死于房后,皇甫崇极少带病审阅,不愿为阁臣添麻烦。
况且,这一大袋,皇甫崇看着发怵,心生倦意。奈何江玟属在旁一副要看笑话的样子,皇甫崇又才口出狂言,只好命侍卫挑拣分类,亲来改奏。
少顷,收拾停当。皇甫崇顺手抽出一张翻看:“嗯?是个老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