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灯(1 / 2)
解决好断头岭崖谷下毒瘴和寨子里剩的一群喽啰的事后,沈清渠掰着指头算算日子,已在此间耽搁了三四天,便一路快马加鞭驮着地方县衙赏的一百两纹银赶了回去。
“想不到如今瘟疫水患肆虐,江南地区就连一个小小的县官都能随便拿出一百两出来当作赏赐,这钱可真好赚!”沈清渠心中想着。
都说江南一步一景,此言果真不虚。湖开菡萏,橹浆声碎过乌蓬,兰烟澹澹,石巷幽深杏雨嫣,醉中欣闹,径入蓬莱。
沈清渠可没有如此诗性,骑马跑了一天,天色将晚,此刻他正借宿在一农户大娘家,大口刨着饭,在府衙吃了几天大鱼大肉,咸菜稀粥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大娘正在油灯下编簸箕,理好一块麻布盖在腿上,把事先在水里浸泡好的竹条拿出来,手中攥着一把砍刀一点一点将竹条削的齐整。编好的箩筐背篓摞起来堆在角落,过节时背到集市上卖两文钱一个,以此来补贴家用。
门外犬吠,一个老汉光着膀子扛着钉耙推开了院门,身上还带着伤,老汉把衣服弄得皱巴巴的,用腰带使劲一扎,很好的掩饰过去。看到屋内正吃饭的沈清渠,老汉疑惑的看向正忙活的大娘。
大娘忙把手里的活计放在一边,起身拍了拍身上掉落的竹屑,似乎是怕自家汉子责骂,大娘解释道:“这个小伙子要去通州城呢!天黑了到咱家睡一宿,明早就走!”
老汉只是不经意间瞥了沈清渠两眼,接着看向妇人说道:“孩他娘,给我弄碗饭来,饿的紧!他娘的真晦气,老子下地刨个苞米也能被几个衙差上赶着要钱!”
大娘正收拾间,老汉坐着也无事,端着个盂盆去屋内打了二两黄酒坐到屋前喝起来,愁容萦绕在那张黝黑粗糙的脸上,老汉还自顾自的喝着酒,时不时地叹口气。
约摸半个时辰,老汉喝醉了倚着门槛睡了过去,口中还不忘骂骂咧咧的。
大娘一脸谦意的对着沈清渠笑了笑,费力的把醉倒的老汉抬进屋里去了。
沈清渠吃过饭后便独自到大娘家搭起的草棚躺下睡了。
等到第二天公鸡打鸣的时候,大娘起来发现已不见了昨夜借宿少年的身影,也没太当回事,偶尔路过的人打破不了这种压抑又朴实的生活,大娘本想到草棚拾点干草好用来生活煮饭,捧起一堆枯草却不曾想从里面掉下两锭银子,一辈子躬耕劳作的大娘哪见过这么多银子,一时间慌了神,回到屋内丈夫仍在熟睡,试着用手推了推,鼾声停下,老汉翻过身来望见妇人手中捧着的二十两白银,又惊又喜。
正午时分,沈清渠找了个驿站停下来休息,正靠窗坐着吃花生米的时候,进来了一伙持刀的行人,看样子像是押镖的。一行人找了张搁沈清渠边上的桌子径直坐了下来。
一个白胡子老头摘下头戴的斗笠,将刀往桌子上一放,操头一口浓厚的陕北口音高声嚷道:“小二,切一斤牛肉,再来坛子好酒,渴了,大爷我漱漱口!”说完便和同伙扯起了闲谈。
“潦地很,官府总归是吧牛背山那群扑西赖害的哈怂给砍了!来来来!俄淦牙杯!”
众人兴高采烈的议论着,沈清渠在一旁也大致听懂了一些,大抵是跟前几日杀的那窝贼寇有关,也来了兴趣,便凑过身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