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一声雷鸣(2 / 4)
九点的钟声敲响,负责行刑的警察拉着一个头上戴着头罩的人走上了刑台,人们发出一阵欢呼,为将见到的死亡和鲜血。站在一旁的刽子手上前一步,拉下了那人的头罩。人群随着刽子手的动作发出一阵惊呼,仿佛头罩下的不是人,而是什么吃人的怪物。
那个人不是卡伯·卢亚,但卡西·洛纳根认识他。那是戴恩·南迪,工联党副主席,当时在国民广场游行时,和他还有卡伯·卢亚一起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小伙子。在卡西·洛纳根的印象里,戴恩·南迪是一个很乐观开朗的人,可现在的他,脸色死灰,表情中带着愤怒和绝望。
“……戴恩·南迪参与工人联盟党的非法运动,担任工联党副主席的职务,多次煽动各个工厂的工人们对抗厂主,破坏生产秩序,扰乱社会治安,造成了及其恶劣的影响。同时,戴恩·南迪还是一位共产主义者,意图颠覆国家,……”
法官的声音哪怕通过了大型扩音铁桶,声音回荡在整个审判广场。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人们已经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听着,听着台上这个可怜人的罪状,想知道他为什么死,怎么死。
想看着他死。
“……经弗恩丁根法院审判,戴恩·南迪触犯了意图颠覆国家罪,判处死刑,执行死刑的方式为砍头!”
法官终于读到了大家最关心的部分,全场观众响起了一阵喧哗。紧接着,刽子手把戴恩·南迪按在刑台上,高高举起磨的锃光瓦亮的砍刀,举在空中,继而猛的砍了下来。
“咔嚓——”
戴恩·南迪的头落到了地上,滚了两下,停了下来。从卡西·洛纳根的距离看过去,那个小小的人头看起来就像一个拳头,完全看不清表情。他周围的人群和他一样,其实并不看得清什么,不过大家的情绪明显已经被调动了,审判广场一阵喧哗。
行刑官很明显懂得利用群众的情绪,他在广场上的喧哗还没有彻底平息的时候,就带上了第二个人,同样的黑头罩,同样的刽子手,几乎相同的宣判内容,和同样的一道刀光。
广场的气氛更热烈了。卡西·洛纳根看着周围这些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兴奋。台上的人为了共产主义而死,可台下的人,却似乎并不关心资产阶级和剥削,他们只是在单纯的看着行刑,就好像这是一场狂欢。
11名罪犯,有七个人卡西·洛纳根都是认识,其中大部分都是他在工联党的战友,伙伴,有两个还是跟着他从兰德公司的工厂一路走来的老友。他看这些人被压上台,被砍头,被吊死,心头的悲伤和愤怒一波一波的,好像台风前的海面,起伏不定。
十个人,7个砍头,3个吊死,整场行刑终于到了最后的高潮,那个曾经的工联党主席,曾经弗恩第三共和国工人运动的旗帜,曾经卡西·洛纳根的导师,卡伯·卢亚,被押上了刑台。柜子手和之前几个人一样,一下子拉去了罩在他头上的黑面罩,露出了一张颓废而苍白的脸。
那是卡伯·卢亚吗?那个在夜色里给他们讲解《论资本》,带领他们和资本家作斗争,在被人试图行凶未遂之后,站在板条箱上高喊着,我们要为自己的权力斗争的卡伯·卢亚么?
卡西·洛纳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印象里的那位永远精神满满,斗志昂扬,带领着他们取得了一场又一场工人运动的胜利的卡伯·卢亚不见了。站在台上的那个男人,沉默着,好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尸体。
卡伯·卢亚的眼神缓缓扫过人群,卡西·洛纳根和他对视了一眼,可他不知道台上的卢亚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他只是站在原地,沉默,沉默的等待着那个结局。
“……重罪犯卡伯·卢亚,煽动工人游行、暴动,围攻警察局,杀害自己的工友派屈克·加汗之后,诬陷警察局警察谋杀,煽动工人在国民广场游行,围攻大议会,非法传播共产主义,未经许可成立工人联盟党,意图颠覆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