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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越说声音越小,手中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好似定住了,背对着我,小小的肩头在抖,显然是无声的哭了。
我见闯祸了,赶紧小跑进堂屋,悄悄的抓了一把花生,找到哥塞到了他的上衣兜里,拉着他的手,轻轻的说:“别哭了,哥,咱爸妈会对你好的,等我长大了也会对你好的。”哥点了点头,用手背抹掉了眼泪,对我露出了一个酸涩的微笑。
打那以后,我再也不敢给他提他家的事了。
那会儿的哥哥最爱干净,每天都把自己的床铺打理的干干净净,连床底下都清理扫的一点杂物都没有,他不想让浑身是土我和三姐爬他的床上玩儿,经常会对我俩着瞪着眼睛,大声吼一声:你们再这样我给妈说啊。高兴的时候,喜欢刮我的鼻子,抱着我举高高。
我越来越喜欢每天跟哥后头玩儿,甚至在他去厕所的时候,也在厕所口等着,他的小哥们儿们都知道我是我哥的小跟班。男孩们总是那么调皮,而我这个小不点儿又是他们中间最小,每次他们快把我逗哭时,哥都第一时间把我护住,有时候甚至跟他的小哥们儿翻脸。就这样黏着他,一直到上小学二年级,有了自己的朋友,才不像小时候那么老黏着他,但是依旧和哥的感情很好。
哥虽不爱说话,但架不住我们姐妹几个热情,尤其是活泼的三姐,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鸟一样跟在他身后问东问西的,哥也很快也融入了我们的家庭。
第3章养子如亲生
哥自那天起,虽已经成了我家孩子,但善良的爸妈心疼他年少离家,离开妈妈,远离故乡,来到我们这里,所以并没有让他跟他亲妈断联系,再后来爸妈还好几次把积攒下来的钱给哥,让他写信寄回去贴补他们贵州老家那边妈妈家。
那个年代的一分一厘积攒下来的钱都是从父母身上,嘴里的口粮抠出来,积攒下来的。甚至在妈妈活着的时候,还让哥把他老家的亲妈接过来在家生活了一段时间。
哥由于确也比我们姐妹四个都年长些,懂事勤快,把妹妹们照顾得妥妥当当,读书成绩也是出类拔萃,父母对他满是满意与欣慰,仿佛看到了这个家未来的希望。
时光就如那潺潺流淌的小溪,悄然流逝,哥渐渐长大,步入了初中。青春期的懵懂如一场迷梦,让哥陷入了恋爱的漩涡,任凭父母和老师苦口婆心劝说,都没能将他拉回正轨,最终哥辍了学。在父亲的张罗下,去了爸朋友家孩子的车队学开车,学了一段时间车,不想去了,又在爸妈的劝说下,去了爸朋友兄弟家的理发店里当了两年学徒。
学成后,爸妈在院子里盖三间东屋,里间给哥做卧室,外间做理发室,隔出一间做家里新厨房,哥的小理发店就在家里开张了,由于哥干净,勤快,口也甜,手艺也不差,很快村里的邻村的乡里乡亲都来家里理发,生意还不错。
第4章二姐噩梦:辍学
日子就这样依旧不紧不慢地过着,平静的湖面下却暗涌着波澜。两年后,乡邻给哥哥介绍了对象,很快便订了婚,可谁能料到,这场订婚竟成了家里姐妹们噩梦的开端。
1990年,家里刚盖了新房子,又给哥开了理发店,花费不菲,而嫂子家托媒人上门商量结婚,索要的彩礼钱更是高得让人咋舌。
父亲在无奈之下,做出了那个让全家人揪心的决定——让家里的一个闺女辍学去打工挣钱补贴家用。我们三个正上学中的小姐妹得知消息后,顿时哭成了一团。三姐带着哭腔说自己不想上学了,觉得自己学不会,还不如帮家里种菜、卖菜。我也跟着附和,说自己不上了,让二姐上,毕竟二姐学习好。可父亲那句“只有你们二姐能出去打工挣钱,你们俩小的能干啥?”如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姐妹们最后的一丝幻想,我们转过身去求母亲,但她沉默不语。
显然,大人早已商量过了,也是铁了心,只是来通知我们罢了。
二姐听到这个消息时,哇的一声哭着跑出去了,后来二姐说当时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天旋地转,满心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潮水,汹涌澎湃地涌来。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那么努力地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为何就因为哥的婚事,自己的梦想就要被如此残忍地剥夺?
那两天,二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只是默默流泪,泪水浸湿了枕头,也浸湿了她那颗破碎的心。可生活的车轮依旧滚滚向前,家里的农活还等着人去干。
于是,二姐只能一边干着农活,一边趁歇息片刻拿着书看,那倔强的模样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命运的不公。
当得知爸妈让二姐因为自己的彩礼而辍学,作为养子的哥,心里仿佛被重重地捶了一拳,满是震惊与愧疚。
看着二姐,那曾经充满朝气的眼眸如今藏着抹不去的落寞与无奈,嘴角勉强扯起的笑意也透着心酸。哥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难受极了。他知道二姐一直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有着自己的梦想,可这一切就因为自己,被硬生生地截断了。哥每次目光触及二姐,那种深深的自责就会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就像个侵略者,夺走了二姐本应拥有的求学机会,是自己让二姐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如此残酷的改变。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能重来,宁愿自己从未出现在这个家,也不想看到二姐承受这份委屈与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