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英国人的反击(二)(1 / 2)
1915年1月,比利牛斯山脉和阿尔卑斯山脉以北严冬仍在肆虐,协约国反攻的号角却已然奏响。
为了收复法国北部失地,将战火烧到德国本土,从瑞士国境线到北海海岸线绵延350公里的战线上,300多万协约国将士在数万门火炮的掩护下,如潮水一般朝德军防线冲去。[.]
虽然德军主力东移,但是西线战场仍保留有近两百万大军,协约国要想冲破由深不可测的战壕、数不清的机枪,数公里乃至十数公里的战略纵深和训练有素的德军组成的防线,着实有些困难。须知道这条战线右端是中立国瑞士,左端是德国人控制的北海,迂回战和运动战在这里成为遥不可及的幻梦。
协约国在德军钢铁防线面前撞得头破血流,多点开花齐头并进成为彻头彻尾的笑话。协约国高层反思后决定收缩兵力重点突击,因为德国防线虽然严密,却并非无懈可击。
作为马恩河会战的遗产,德国防线在努瓦荣地区形成一个距离巴黎不到一百公里的突出部,时刻威胁巴黎的安全。英法联军决心集中兵力两翼突击,分割包围这个突出部,让努瓦荣成为吸引德军增援的诱饵,迫使对协约国不利的阵地战转变成为一场志在必得运动战。
2月15日,努瓦荣战役打响,法军在兰斯和马西热之间的香槟地区开始进攻,目标是切断德军突出部补给线。2月19日,英军在另一侧开展行动,意图与法军形成合围之势。
记不清这是法军第几轮决死攻击了,午饭时间,又是一轮的炮击,155毫米加农炮和榴弹炮、还有更多的七五小姐和大口径曲射炮炮弹如雨点一般散落在德军香槟外围阵地上。
“该死的法国佬!”
法国炮兵这一轮炮击哑弹似乎特别多,除了稀稀落落十来枚炮弹的爆发声,便只剩下炮弹敲击山体的沉闷声响。自努瓦荣战役打响以来,法兰西陆军展现的攻击决心足以让上帝生畏,如此之多的哑弹让久经战阵的艾比奥下士隐隐觉得不对劲。
狭小的防炮洞里充满了寒冷难耐和恶臭味,艾比奥下士蜷缩在那一方窄小的角落,试图抓住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灵感,这时,一发155毫米榴弹在山体反斜面爆炸开来,防炮洞连同山体剧烈摇晃起来,尘埃和热浪汹涌而来,艾比奥手里的黑面包旋即被震落在地。
艾比奥骂骂咧咧的拾起黑面包,浑然不顾沾惹在面包表面的尘埃,就着水壶里冰冷刺骨的凉水使劲吞咽起来。
“下士,我们会被包围吗?”战斗前二十天,法军伤亡数字高达十四万人,然而协约国阵线仅仅向前推进了四百来米。战损比让德军西线统帅部产生了错觉,增援努瓦荣突出部的十数万德军被抽调至英法联军战线深入德军阵线的伊普尔突出部,然而就在昨天,法国人很诡异的拿下了马西热外围阵地,兵临马西热城下。法国人如虹一般的攻势着实吓坏了新兵,列兵卡宁抚了抚脏兮兮的灰色军帽,带着些许恐惧问道。
“有心情考虑退路还不如填饱肚子,好好操弄那帮杀红了眼的高卢人!”参加了马恩河会战和海岸线运动战的老兵艾比奥翻翻白眼没好气道:“这可是香槟外围最后一道防线!”
稀疏的炮声终于停歇了,不消指挥官提醒,训练有素的德军便扛起武器、子弹带、钢盔和弹药箱朝不到五十米高的阵地战壕冲过去。
远方似乎有能够战胜军人本能的事物,以至于冲在前面的列兵卡宁如流星的步伐凝固起来。
热兵器时代,炮声停歇从来都是敌军进攻的前奏。从防炮洞进入预备阵地,休整工事,连通战壕,架设机枪掩体对于接踵而至的高强度防御战至关重要,它容不得一丝一毫的耽搁!艾比奥下士敲了敲卡宁的头盔,叼着面包的嘴里含混不清的吐出几个词来:
“a
schloch!还愣着干什么,快进入……阵地……”
预料中的手持勒贝尔式步枪,偶尔夹杂几只老掉牙的格拉斯步枪,穿着齐膝、沾满泥浆的浅色破烂冬衣,蓬头垢面神情疲倦的法兰西“拾荒者”们并没有冲上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人多高的、黄绿色的、摇曳多姿的妖艳团雾,那烟雾从散布在阵地前沿的大大小小弹筒中喷薄而出,借助凛冽的寒风朝艾比奥他们汹涌而来。
军人更加粗鄙的言语似乎被外力强行扭断,艾比奥呼出来的白色雾气在法国北部高地凛冽的寒风中急剧收缩,继而化为最可怖的诅咒:“那是化学毒气!上帝呀,法国人居然对我们使用毒气!香槟外围防线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