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火车窗外的坟丘（中）（2 / 5）

“在自己家家里，有什么好害怕的”

说着说着，奶奶就会叹声气，然后就去煮房间里的猪食。爷爷奶奶家生火的大灶台是在家里的，一口大黑锅，黑漆漆的，比徐文小时候在家里见过的任何一口锅都还要大，甚至很多同样大的大黑锅都只能在村里被爸爸妈妈带去其他家办酒席时小徐文才能偶尔从几口大黑锅里找到同样大的大黑锅。

那会儿农村里办酒席了都是将家家户户里的这种用来喂猪的大大小小的部分黑锅借了来用来煮饭菜，煮羊猪肉。妇人们会将这种大黑锅或者小黑锅清洗干净了，用钢丝刷使劲擦擦，再清水冲洗一下，就可以抬灶上锅了。几乎家家户户的都会在一块空地上，用石头堆起一个简易灶台，或者后来有条件了的用红砖块，甚至有的干脆就是在地上刨出来一个大坑，烟冲坑，小徐文觉得像个倒下的大烟冲。放上柴火，再丢些煤块，几个简易的火灶台就支棱起来了，然后将大黑锅们端上去，小徐文小时候有时候还喜欢跑到小黑锅里转圈圈玩，所以小徐文的印象里这些大大小小的小黑锅真的很大的。奶奶家里那种太大的那种黑锅很不常见，几乎很少会有人去借，因为一个人搬不动，这种大黑锅就完全是个锅，连握柄都没有。后来稍大一点的小徐文跟长辈们帮忙时，被安排了去村里借桌椅板凳，其中一部分人就被分配了去借大黑锅，徐文发现就算稍大一点的大黑锅自己都端不动，没有握力的地方，纯纯一块很重的底厚边薄圆面的薄饼铁面，炭火烟熏时间长了就变大黑锅了。然后要是借来的锅，锅底被炒菜时把锅底炒漏了就找补锅匠补一补锅再给锅主人道一声歉还回去。

其实农村宴席里煮的饭菜都是很好吃的。

小徐文就特别爱吃一种名为五花肉的带着甜腌菜的肉片，特别馋，想起来都馋，馋的流口水那种馋，只是吃多了第二天会看见肉就再也一块也吃不下了。

小徐文的转校小学生活是寄宿在亲戚家里的，对这种事情很有印象，这边也是小表哥，他家种了一排竹子，小竹林，周边很多大大小小的竹林，承载了小徐文很多童年时期回忆的竹林群们。

他和小伙伴会用竹子制作两种武器，一种是“啪”的一声的老鹰枪，还有一种是装备了雨伞骨架的用来猎鱼的穿透力很强的鱼枪。

徐文家乡里的小表哥还会下捕鸟的鸟陷阱，他们曾经一起上过山上专门去下抓野鸡的两中陷阱，一种套脚，一种套脖，带一把小砍刀，几根线，或者再拿几片薄竹片制成的鸟嘴陷阱去抓野鸡。还有次两人大半夜拿着一大根长竹竿深夜里去山中崖下的一处地方掏蜂窝。这种竹竿是奶奶家里用来摘下梨树枝上的爬树也够不着的梨的那种最前端带一个小空篓的竹竿，只需要瞄准了，将梨套进小空篓里，再轻轻的旋转竹竿，大青皮梨就会准准的稳稳的落在小空篓里那种。但是还要很小心，因为力气太小的时候会撑不住、支不起来一些大青梨的重量，然后就“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同时惊起一片惊呼声那种。

“快跑，梨掉下来了”

然后就嘻嘻哈哈的，或者略带遗憾的跑过去看看大梨还能不能吃，有些没摔碎的，只是掉了半块白块的依然是可以拿起来继续吃的，还很甜。跟幼峰一样白嫩，一样炸吃后香甜。

记得那会儿两人一次打了两窝峰，一窝在悬崖壁上，一窝刚好在旁边的土里。两人带了一个袋子，一条狗，一根带小铁丝空篓竹竿，一根钢筋撬杆。然后拿一些枯树枝放小空篓铁丝位置，一人点火支起竹竿送到悬崖下蜂窝的位置，这边的悬崖下蜂窝很少，有处悬崖下的蜂窝很多，徐文和表哥两人一人抬着竹竿烧，一人在下面接烧掉翅膀的野蜂，这种跟幼峰一样也是可以炸吃的。徐文还有个小表妹，昆市从这边村里出去的成功在昆市扎了根，做了生意的一个大姑生下的一个很机灵乖巧的小表妹，大学时去做客特别喜欢喊徐文“宝哥”。

两人轮换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烧下来，因为烧一阵子两人就要赶紧丢下竹竿赶紧跑，还要跑远大石头后面躲着那种。徐文记得同村有位小伙伴有次去上山掏蜂窝被蛰了，整整一个大月，整个脸部肿的跟猪头一样肥大，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眯眯线一样。哈哈哈。

……就这样，两人成功的拿下了两窝峰巢里的全部蜜蜂和蜂盘。掉下来掉地上的没捡到的峰巢块是不能要的，徐文家乡这边有传说，掉地上的很多捡不到了的蜂巢块其实是被某些看不见的东西给拿走了，所以两人打下来的蜂窝只要是掉地上了的两人都不敢捡，带着那只不知道啥时候跑没影了的狗狗也只是为了互相壮壮胆子，徐文心里当时可害怕了。徐文有过夜里自己独子走夜路，还经过几座坟的经历，胆子稍微大一点。

不过两人还是在用一大堆枯树枝烧地上的蜂窝的时候，被吓到了。徐文的母亲在租借来的来自亲人们的两层的房子里开一间小商店，很小，但是教过徐文一点怎么卖东西。然后白天早上就去满山遍野的土地地梗上或者地里去割猪草，徐文家也养了一只大猪，下面二楼一间楼梯小口的小间里有个猪圈，在旁边就是租给那会儿在周边附近煤矿上上班的旷工工人们的。

有时候他们也会来小商店里来买一些酒，和一两块钱的香烟。徐文只会买这个。徐文的母亲就经常会在割猪草的过程里给徐文带一些刺果吃，跟外公外婆们一样，喜欢给小徐文刺果吃，把小徐文往马匹兜里一扔，然后丢给小徐文爱吃的刺果就可以了，小徐文有了吃的就不爱闹。有一次徐文的母亲用很神秘的语气告诉徐文，她发现了一窝蜂……

两人在刨坑的过程里突然发现地上的泥土冒起来了，就好像什么东西从里面要伸出来一样，吓的两人撒腿就跑，东西全不敢拿不敢要的，就跑了。后来觉得有点小丢面子的小心翼翼的跑回去一看原来是撬杆尖的位置上那里有个挖槽，很像小农村挖地的那种工具的样子，低端横面延长出来的。那晚两人咋咋呼呼丢丢跑跑的成果就是只得炒了半碗蜂吃，不及外公外婆们的78个蜜蜂箱子里的产出。

再见表哥时却没想到表哥经历了那么多，表哥掀开上衣给徐文看，前身和后背，以及手臂上都是画满了先生绘画的某种神秘符咒图案。小徐文还曾经翻看过这位先生的小神秘破烂小本本，居然看见了一只僵尸样子的绘画，旁边还有很多注释。

徐文的表哥说，那天晚上以后，表哥的父亲就请来了附近的有名先生来查看，一眼就相中了院子前的桃树。说不吉利，得砍掉，起先家里人舍不得砍。徐文的这位小表妹的妈妈，也就是大姑的农村娘家人们就种了很多桃树，年年都有桃子摘了吃，跟徐文家后面的一排梨树一样，每年都能为小徐文解馋，解了馋小徐文就不会想着让爸爸妈妈花钱给自己买好吃的了。对于为数不多的农村人家庭而言，这样的一颗果树每年都要为农家人省下一大笔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