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传到了京城(2 / 3)
“那倒不是。”周皇后摇摇头,随即抿嘴笑道:“今儿个臣妾的父亲进宫来看臣妾,臣妾和父亲闲聊了几句,父亲又说了几件趣事,倒也挺有趣的。”
“哦……嘉定伯今日进宫了?”崇祯微微一愣,随即便问道:“嘉定伯都说了些什么啊?”
周皇后微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嘉定伯和臣妾聊了一下民间趣事,倒也挺有意思的。”
“都说说看,有什么趣事啊?”
周皇后为了让丈夫开心,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了一叠仿佛是驿报一样的东西递给了崇祯道:“最近些日子,忠勇侯到了金陵,并在金陵开办了一家叫做什么《大明时报》的东西,听说这玩意叫做什么报纸,并在上面写着一些奇闻趣事和杂学之类的东西,甚是好玩。尤其是里面有两篇文章写得很是发人深省,皇上有空也不妨看看。”
听到忠勇侯这个名字后,崇祯的眉头便皱了皱,伸手将那叠报纸拿了过来,当他看到第一个版面时便轻轻念到:“老残游记,有意思。”
只是当他慢慢看下去时,原本轻松的脸色便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到最后更是变得铁青,嘴里轻轻念道:“赃官可恨,人人知之。清官尤可恨,人多不知。盖赃官自知有病,不敢公然为非,清官则自以为不要钱,何所不可?刚愎自用,小则杀人,大则误国,吾人亲目所见,不知凡几矣……混账……可恨之至!”
“砰……”最后,崇祯气得用力在茶几上拍了一下,眼角更是气得突突直跳,“这个岳阳到底想干什么,他还有完没完啦?”
“皇上,怎么啦?”周皇后看到丈夫发怒,赶紧走过来轻轻揉着他的后背,一旁的天贵妇也赶紧端了一杯茶过来给崇祯。
崇祯不耐烦的推开了田贵妃手中的茶杯,指着茶几上的报纸对着周皇后怒喝道:“你父亲也是老糊涂了,这种妖言惑众的东西他也敢带进宫来,什么叫做“贪官可恨,清官尤可恨”,难道说如今世风竟然沦落到连清官也要被人议论的地步了吗?那朝廷怎么办?难道我大明朝的官吏都变成贪官才称了他的心吗?”
被崇祯喝骂后,周皇后也是花容失色,吓得跪了下来。一旁田贵妃和太监宫女看到皇后都跪了,自己也下跪吧,于是乎房间里跪了一大片。
看到这样的情形,崇祯心里一阵厌烦,把手一摆,“好了,梓童你们起来吧,以后少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没的污了自己的眼睛。”
按理说这件事周皇后只要认个错事情就过去了,谁知今天周皇后不知为什么竟然没有立刻认错,反而悲戚道:“皇上,您只看了开头,却没看下去,其实臣妾以为这篇文章还是颇有可取之处的,你先看下去,若是看完后您依旧说没有道理再处置臣妾也不迟啊。”
“你……”
崇祯刚想发火,但看到跪在地上的周皇后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不禁心中一软,重新坐了下来又拿起了刚才被他扔到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慢慢的他的神情也从愤怒变得凝重起来,看完了一期后,他皱眉问道:“怎么没有了,剩下的文章呢?”
“剩下的在这呢?”周皇后站了起来将剩余的其他报纸递给了崇祯,崇祯慢慢一期期的看了下去,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将近三十期的《老残游记》看完。
只是看完后崇祯却陷入了一阵沉思,崇祯从小就生长在深宫里,稍微大点后便被送出了宫当起了他的信王,没几年他的哥哥天启皇帝朱由校病重身亡,临终前把大明江山交给了他。在此之前他从未受到过任何太子应有的培训,对于国家大事的了解也只限于从奏折上了解,他一直很单纯的认为,只要朝廷的官员都能清廉如水则天下可定矣。
但是今天他却从这篇《老残游记》里发现,其实评价一个官员是否合格并不是单纯的看他是否清廉这么简单,有时候一个清官对朝廷对百姓造成的危害甚至比一个贪官还要大。《老残游记》笔下的“清官”,其实都是一些“急于要做大官”而不惜杀民邀功,用人血染红官袍的刽子手。玉贤是以“才能功绩卓著”而补曹州知府的。
在署理曹州府不到一年的时间内,衙门前12个站笼便站死了2000多人,九分半是良民。于朝栋一家,因和强盗结冤被栽赃,玉贤不加调查,一口咬定是强盗,父子三人就断送在站笼里。董家口一个杂货铺的掌柜的年轻儿子,由于酒后随口批评了玉贤几句,就被他抓进站笼站死。东平府书铺里的人,一针见血地说出了玉贤的真相,“无论你有理没理,只要他心里觉得不错,就上了站笼了”。玉贤的逻辑是:“这人无论冤枉不冤枉。若放下他,一定不能甘心,将来连我前程都保不住。俗语说的好,‘斩草要除根’。”为了飞黄腾达,他死也不肯放下手中的屠刀。文中坐着便题诗说,“冤埋城阙暗,血染顶珠红”,“杀民如杀贼,太守是元戎”,深刻地揭示了他们的本质。
看到这里,崇祯的心震动了,他第一次开始审视起自己以往判断官员的标准来。